爱,从未改变

爱的话题有很多,恋人之间的爱,夫妻之间的爱,长辈对晚辈的爱,兄弟姐妹那血浓于水的爱,朋友之间的爱,每个人也都会经历,对爱的理解也会不同,有些爱只停留在表面,而从未入心,有些爱却刻骨铭心,耐人寻味。


大千世界有无数的爱,而亲情之爱让我想起了外婆,想起了母亲,还有尚健在的舅舅。幼儿时,记忆中外婆常来我家帮忙照看我和姐姐,那个年代家里大人都必须去赚工分才能解决全家吃的问题。外婆会做玉米糊给我们吃,冬天天冷,冻得鼻涕会流出来,外婆在锅灶旁边用袖子边抹鼻涕边忙碌着,冬天的玉米楜也必会放入几个甜甜的红薯,糯糯的,给无味的玉米糊增添了无穷魅力。我们则围着外婆给她扎辫子,嘴上还说着:外婆,外婆,我给你摘个“枣”(土话)。后来,不知为何我们都到了外婆住的房间里,印象中那是个黑黑的屋子,小小的我在大人身边,再后来也没人带我去那屋子了,舅舅也从未带我去过。我,也不敢去了。外婆的爱就这样断了,如今那整幢楼已堆满了杂物。


读书的年龄,我和姐姐到了县城读书,似乎与舅舅的连接也中断了,那几年记忆是空白的。


再长大一些,我和姐姐回到了村里读书,那时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一年总吃不到几次肉,于是每次父母让我和姐姐去舅舅家办事时,我们总是很乐意。舅舅家的村庄离我们有十来里山路,夏天知了不停地叫,我和姐姐在路边的阴凉处躲起来;冬天漫天雪花飞舞时,我们脚下边走边打滑,湿了一屁股。到了舅舅家后,舅舅总会拿出好吃的招待我们,去肉铺处买点猪肉炖上,还有过年做的米糖,填饱了饿坏了的肚子。舅舅家住的房子在原来外婆生前住的房子隔壁,仅一墙之隔,但从未再进去过。舅舅家的村子大,每年总有戏班子去唱戏,我们也会屁颠屁颠儿赶了去,有戏看,有肉吃,还有糖,童年时光是快乐的,因为有了舅舅的爱。初中住校时,舅舅会炒一些肉酱送去学校,那时我们觉得好幸福,内心很温暖。


有一年舅舅跟随村民出去打工,去做蜜枣。那是舅舅第一次走出村子,回来后舅舅似乎精神有点恍惚了,不知道后来用了什么法子,舅舅也就正常了。再后来,舅舅身体好了后却学会了赌博,把家里的钱都输光了,舅妈与他离了婚,大女儿跟舅妈,小女儿跟舅舅。成了光棍后,日子也过得有些窘迫,我与姐姐也在外工作,与舅舅的往来也少了。


我初中毕业没多久,小姨生病走了,大姨、母亲、舅舅去送了小姨一程。再后来的几年,大姨生病也走了,母亲、舅舅去送了大姨一程。前几年,母亲走了,舅舅去我们村子送了母亲一程。


这几年,舅舅也来上海打工,一切也都很顺利,找了份保洁的工作,虽然经常换单位,年岁已高,但身体尚还硬朗。每次经过舅舅上班的附近,我总会打个电话给他,请他吃顿饭,和他聊聊,听他说说老家的事情,还有表妹又生了二胎……舅舅说话总是有点急,急了就会打结巴,人呀,有的习惯真的难改,可这又如何,这就是我的舅舅,那个小时候给我爱的舅舅,舅舅总能让我想起外婆的爱。


如今,舅舅年事已高,只能做到自食其力,而童年给予我的爱,一直在我心底,从未改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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