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的走在大街上,暑湿能凭空憋出一身汗。雾气蒙蒙,远处都是一片白。此情此景不免会让人一下联想到蒸汽时代。按照计划,我要开始为第1.5次搬家做准备了。
第一站,劲松。到了和中介大姐相约的地方,迟迟等不到人,两次电话都被告知暂时没有出行铁骑没办法出发,大姐也是心急火燎,十分想拖住我再等她个把小时,可是谁的时间不是被热出的汗呢?无奈只能约其他家了,哎,算是出师不利吧。
第二站,潘家园。见面过程亦十分周折,就像和毒枭接头一样困难重重。中途几次通话都是对我所剩无几的耐心的挑战,最后被溜到腿软总算是见到人了。面前小弟身着白衬衫,黑裤子,胯下一辆留几手牌的电动车,一看就是中介的标配。上来小弟就让我上他的电动车带我去看房,这一让还让我有几分尴尬,平生还真没坐过电动车,更别说是陌生男子的。想起每天都能看到大哥载着小妹儿两人以同样的姿势紧扣在一辆小电动车上风驰电掣的画面,我便连声拒绝。但是小弟说要去的小区还挺远,当时心中再次爆发一股暗火,简直是败给了这个办事不利的人!可是又不能僵持在这儿,怎么办,哎,无奈只能侧坐在电动车上走起...生活啊... ...为什么总是任他一时兴起,从来不问你想不想要呢!!
充满抵触和恐惧的坐了几分钟,别说,前胸后背的汗开始加速蒸发,没那么闷热了,也随风吹走了心中的怨念,甚至有种奇怪的满足感产生。近距离打量着小弟的背影,破旧的裤子瘦的要命,肩和搓衣板差不多宽,中长零散的短发散发着丽丽美发的招牌发胶味儿。突然有种要被资深造型师带去参加十八线沙龙时尚大咖盛典的感觉。电动车一加速我就担心被甩下车,紧张的使劲扣着车座,虽然我知道这个动作并没有什么卵用。一路提心吊胆,终于到了看房的小区,但是,此时我觉得看房已经不是重点了。被中介溜了一中午已经精疲力尽。象征性的看了几间,小弟不是给我推荐住厨房就是洗手间...到现在我都没有搞懂“明间”“开间”“单间”这几句行话的差别...看完房小弟说要骑车送我到地铁站,我心想这也算业界良心了...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特别喜欢调戏陌生人,尤其是在我的演技和词汇量明显占优势的情况下。小弟还在专心的骑车,偶尔我的心跳也随着路面的坑坑包包加个速。回想这小弟一口纯正的馇子音,我料定八成是个老乡,于是从攀老乡开始了和小弟的搭讪,正如我猜,我们也算半个老乡。小弟十分激动,并在我的引导下告诉我他20岁,刚来北京不到一个月。说到这儿我也就明白为什么他在说地址的时候总是含糊不清,让我走了那么多冤枉路了。我简单的回应着,试图去体会他的心情。小弟又接着说,来这之后他都晒黑了,中介也不好干啊,每天都在外面,这电动车也没那么好骑。说这番话的时候,我脑补着小弟的表情。他像个孩子略带委屈的抱怨着,又好像个有苦说不出的大人,面对无助和无奈,宁愿选择和陌生人吐露真心。
20岁的那个夏天,我刚结束高考,正为迎来那4年衣食无忧的生活得过且过着。想到这好像突然被戳中某根柔软的神经,有些心疼。让我感受到人的感情是不受任何社会价值观影响的。这些贯通的,鲜活的,温热的灵魂每天都存在于地铁里,天桥上,所有市井。
小弟的屁股向我的大腿传来温度,本来就热的抓心挠肝,感觉更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