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漠不关
01
朋友去意大利拍婚纱照,给我带了一套羽毛笔,很美观,很精致,很适合夜里在蜡烛的辉映下,静静地装逼。
我正好喜欢装逼,于是把它珍藏在书架上的一个盒子里。
盒子不大,里边还有三封信,两本书,一张明信片。
后来,送书的朋友少有联系;寄出的最后一封信没有了回音;和送明信片的人最后相见,已经是三年之前。
但他们送我的东西,我还珍藏着;
曾经美好的友谊,我还记在心里。
这些年,一个人在世上摸爬滚打,踽踽而行,时间久了,愈发感觉:
相遇真的不易,搞不好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02
初中的时候,我有一铁哥们,那时候还没流行“捡肥皂”,我们两个人一起踢球,一起上网,一起洗澡,一起挤在我的小床上睡觉,用大人们的话说,两个人恨不得穿一条裤子。
初三的时候,他转学回了东北,但一直都有联系。再后来,我上了大学,他去了部队。
大二的一天,他给我打电话,说急用钱。兄弟告急,哪还能墨迹。
“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
“一千,下个月的生活费。”
“那就一千,一周就还。”
之后的那个月,我端盘子,发传单,勉强没有饿死。
自己苦点倒没什么,我很担心他的安危,是不是部队里出了什么事情,遇到了类似于开枪走火、间谍叛变、救灾时遇难,搞大了女教导员肚子等重大危险,让他无力承担、不惜食言。
后来我不担心了,因为他还能经常更新朋友圈;我改为痛心了,因为他再也没有回过我消息。
我痛心的不是那一千块钱,而是那么深厚的友情,竟然这般经不起考验。
曾经那么仗义的人,说变也就变了,曾经那么要好的我们,说散也就散了。
纵有不舍,无可奈何。
03
我简书上有一个好友,不知道是男是女,从没有聊过天,也没有留过言,但Ta的每一篇文章,我都会认真看,会真诚地点赞。
Ta精神状况不太好,好像有些抑郁,一直挣扎在痛苦边缘;但Ta的文字并不灰暗,往往能超出自己的苦难抒发对人生的思考,感情真挚,角度特殊,有一种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的既视感。
而且Ta写文就是单纯的写文,不参与是非,也不会刻意刷赞,这让我更是欣赏和喜欢。
但最近,Ta删除了之前的所有文章,最后一篇文,说谢谢大家的陪伴和鼓励,以后再也不会更新了。
底下有几百条留言,那是我见过最真善美的留言:
“遇到什么事了吗?跟我说说。”
“哪里还能再看到你的消息?我去关注你。”
“舍不得你,你的文字真诚纯粹,感动了很多人。”
“希望你好好好的,这世上还有很多好吃的食物,好看的风景,值得爱的人。”
“陌生人,我爱你。”
……
但Ta都没有回复,说走就走了,只留下3336个粉丝,5930个喜欢。
今天,我又点开Ta的主页去看,连最后那篇文章都没有了,时间截止在5月24日,Ta订阅了专题“旅行·在路上”。
可能此刻的Ta遇到了更好的平台,获得了更好的机遇,正在前进的路上吧,我饱含祝愿这样想。
此前未曾相逢,今后也不会见面,连离别都很猝然,这是大多数简友之间的剧情。
请好好对待认真写字的人,因为谁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他最后一篇文。
04
我是个很傻的人,痴信着一些很傻的观点,比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比如“君子一诺,掷地千金”,比如“海枯石烂,沧海桑田”。
小的时候,父亲常常教导我说,“做人要重情,别人对你好三分,你要还人家七分。”
抱着这样的想法长大,一直真心真意真诚待人,但饶是如此,朋友还是越来越少了,有一味索取的,有渐行渐远的,有突然变得陌生的;到了如今,只剩下两三人。
当初看辛弃疾的诗“知我者,二三子”,觉得这个人好孤独。
等到后来自己心里难受,翻遍通讯录却不知打给谁合适的时候,才发觉他哪里是孤独,简直是幸福。
老人们常说:人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不过二三人。
小时候不理解,觉得自己会像宋江一样,走到哪里都有兄弟,报出自己的名号,就能逢凶化吉。
后来,现实中的好友借钱之后,没了音讯;后来,简书上的那个人,再也没有更新;后来,依旧纯真的我们,不知不觉活成了话中人,才逐渐明白:
至交能有一个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