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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底,我第一次打开《我与地坛》,可才读完前几页后,我中断了阅读,有些“不敢”读下去,因为铁生母亲的爱沉重隐忍,因为铁生对母亲迟到的理解让人心生震撼和疼痛。半个月后,我得到一群书友,然后鼓起勇气继续走入他的地坛,看他“扶轮问路”,他用轮子穿梭在当下和过往,同时驱向未来。他把地坛当做一处收容,可以安放破碎的心,能够宣泄内心的憋闷苦楚,之后思考再探索,并有了转折,得到了出口。最后,地坛变了,铁生也变了。
读这本书,我的内心也始终随着文字的叙述不断起伏跌宕。每个故事,每个回忆或印象中的人,每处场景,都有着各自的起伏和转折,无一例外。让人无法从开头想到结局——这也许就是生活吧。在无奈中前行,在前行中磨灭无奈。而不管结局是喜是悲,都是一条去路。
(一)地坛,是起点,是归路。
铁生觉得,地坛和他是有着怎样的缘分,竟用了四百年时间,挨尽风雨沧桑,痴等他扶轮而来。
在面对苦难的时候,人们最先提出的问题多数会是“为什么”,然后才是“怎么办”。谁都想找到命运不公的源头,然后最好可以破解它,逆转它,可是又都知道这是不存在的答案,做不到的事情。所以问天问大地之时,不如认定它就是注定的,它就是“必然”的,然后就像铁生走进了地坛一样,承认这“缘分”,完成了接纳,才能开始回答“怎么办”。
初遇地坛。铁生用极致细腻的观察和词句,记录了地坛的一景一物。这些描写柔美到让我反复读了好多遍。
这是地坛吸引他安住下来的原因之一吧。他如此细微地了解周遭,想必他也是如此细微地去洞察自己的内心的,去剖开病痛,去揉碎过往,去铺设未来。这不是一蹴而就的过程。于是他每天用了“好几个小时”,总共花了“好几年”。他完成了在地坛每寸土地的探索,也就完成了关乎生死的摸索,并决定了“要活下去”。这是让人欢呼的抉择,苦难里的人找到了新的希望和活法。书外的人们应该也是这样的。
铁生找到了地坛,可从家到地坛的路,就成了他母亲牵挂的轨迹。这位为了给儿子治病、找工作,去地坛寻儿子身影而疲惫不堪的母亲,也被这苦难紧紧裹挟。只是她不言语,把它深埋在日常的言行里,深藏在爱里。这是最让我震撼和痛心的。因为铁生是在母亲离开后才觉悟这一切,而之前他只是任意宣泄自己的苦楚,这无疑让母亲苦上加苦。
遗憾往往就是这样产生的,并且让人都没法逃开。铁生写下“秋天的怀念”。这段至今仍然会选入语文课本的文字,在年少时候是不会真的看懂的,那些阅读理解的答案也只是应试标准答案。长大后,吃苦后,我们才能明白,情感和责任的表达没有标准答案,只有当下和错过。
铁生在母亲离开后,带着悲痛和悔恨,继续在地坛里摸索前行。在四墙围起的院子里,看不同人家的故事变迁,并开启自己的文字创作之路,每天与地坛连接着,直到搬离。
可是离开了扶轮可达的地坛,却并没有真正脱离地坛。即便多年后,地坛物非人非,铁生心中依然深扎着那个地坛。那个重生之处,那个安放内心,得到依靠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也许每个人都有,或者说都需要有。比如童年的老屋、弄堂口的古树、摆渡船的码头、微凉的江边、空中的花园……这些地方愿意承载我们的眼泪、呐喊、纠结,再给我们指出一条去路,送我们出征去远方,再在原处等着我们,或者我们也可以带着它一起前行,在没人陪伴,无人理解,举目无依时,让它成为褪散孤独和无助的支柱。
读这本书的时候,我的境遇和内心并不轻盈,也有层层迷雾困扰心头。随着铁生在地坛里拨云见日,我也很想找到自己那座“地坛”,得以依托和守望。学习铁生一样,接受命运,看破生死大事。
(二)世上无好运
读《好运设计》时,一边觉得幽默讽刺,面带着笑容,一边想起李娟老师说过的一段话:“过得不好是常态,这真的是人的本性,不可能过得好的,因为人好贪心的,过得再好,还是会觉得自己不好。”
好多烦恼都是生于我们没有拥有的东西,冥思苦想为什么没有,绞尽脑汁要去得到。得到以后,又锁定下一个目标。若是得不到,恐怕就是一生的不满了。
于是旁人给我们设计“好运”,并允许我们“改造”。比如那不能输的起跑线,那不能大了也不能小了的外貌比例,那小鱼钓大鱼般的理财规划,那药到病除包治百病的配方……其实它们可以改变我们多少的“命运”呢?
很多时候,承认命中注定,并不是偷懒和投降,也不是放弃和悲观,而是接纳和负责,是在与自己匹配的轨道上前行的动力,不为自己的短缺而彷徨,也不被意外变故惊吓到不知所措。不怨天尤人,不贪婪痴念。
这世上哪有什么“好运”,不过是过好每个当下罢了。
(三)生命如花
铁生的笔下,一切生命都是美好的。
地坛里,老柏树,檐下飞燕,一花一草,风霜雨雪;地坛外,慈爱的母亲,母亲的合欢树,相伴的朋友,儿时的同伴,偶遇的路人,模糊的老人,每个人都是努力活着,鲜活精彩,尽管不都是快乐的故事。
就如每一朵花一样,用自己“命中注定”的样子,努力绽放便是。管它晴时有风,阴有时雨。
书读完了。我想,我们应该养育一座“地坛”。风雨无阻,去问候自己的地坛;风雨来时,那座地坛可以挡风遮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