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凡事要静;静静地来,静静地去,静静努力,静静收获,切忌喧哗。
——亦舒
独自穿过狭长的走廊时,我注意到两边墙面都是土黄色。而所连接的楼梯上有扇破旧小窗,隐约能见到外面老樟树上的残枝。
我仔细朝下探了探,楼梯的出口是一楼的后门,通往屋后狭窄潮湿的小巷。
此楼建于1985年,属七运,有些年份了;一般而言,宅内有黑同(巷子、过道)不见日光,要作阴气论。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办事儿,喜欢尽量把肇事因素罗列完整,绝不草草了事。
我立定了,取出罗盘一观,此楼坐丑向未。
再起个简易的玄空风水盘,原来这洗手间位于坎宫,正是二黑病符星凶神之位。此等凶神多喜阴暗潮湿之地,或借助阴风而藏匿。幽冥界中许多冤魂野鬼则借助二黑凶神的威风,相聚或等待阴气晦暗躯壳,返还人间。
而恰巧那个阴森森的过道布局和墙面色彩,均为二黑所好,便于其活动作为。
简而言之,这儿出现灵异事件,并不稀奇。
我踱着步慢慢往回走,苦恼着怎么跟龚姐解释能不吓着她。
毫无防备地,一张披头散发的苍白面孔倏地凑到我面前。昏暗灯光下,乌黑得惊恐的眼圈和姨妈红的嘴唇尤其突兀。
惊得我差点使出五雷掌。
还好,她及时开口了:“呜呜呜,我都说了,叫几个小伙子来。你怎么把我一个人撂下了......”
“龚姐,你没事吧?”我看着眼前这哭花了妆的女人,好气又好笑,“你这假睫毛怎么都掉下来了?”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委屈着:“呜呜呜,你看出来啥了么?”
就这心理素质,我铁定不能说实话。
“嗯,前两个员工看错了,是窗外路灯透过楼梯小窗投射的树影。后面清洁工阿姨是听风言风语在先,心里先怵了,加上洗手间管道太旧,把楼下商铺的声音传上来了。”我瞎诌起来挺有天赋的。
“噢~~”龚姐半信半疑,“我这儿员工都闹着离职呢,难道是虚惊一场?”
“嘿,那你想不想生意好一些,人员稳定点儿?”
“那可太想了呀!真不怕您笑话,我这儿开了大半年,生意真不怎么样。”龚姐找了块卸妆棉擦脸,讷讷地答。
“行,你记一下,做几个小改动吧!”我得抓住她这个想挣钱的心理,把灵异格局给改了。
“一、从自身改起,你从今天开始,不要用黑色的眼影和指甲油了,改健康或者传统色,比如红色系,或者裸色的暖色调。”我布置道。
“哦。”龚姐拿出个泛黄的小本一笔一划记录着,想了想,抬起头问,“那我脚趾甲抹的也是黑色,也要改吗?”
“嗯,必须改。”我昏过去,女人可真麻烦啊,大冬天的还往脚丫子上涂黑色,谁看啊?给棉袜雪地靴看?
“哦。”
“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是晴天。你每天上午11点到下午1点,都出门晒太阳。不许戴帽子和墨镜。”
“哦。”
“二、这洗手间拆了,换到那边。”我指了指兑宫之位。
“啊?这动静太大了吧,白大师?”龚姐张大了嘴。
“你还想不想生意有起色了?”我一本正经地训这大姐。
“想啊,特别想。”她低下头,赶紧写。
“嗯,原来洗手间这个位置,铲平,改成一个靠墙的大鱼缸。”
“哦!”
接下去,我又如是将走廊墙纸颜色、铜铃和镜子拜访的位置调整的方案说与她听,尤其嘱咐她过道上的顶灯得尽快换新的,最好是椭圆的明亮的顶灯。又反复强调明堂的重要性,劝她把第一间房间改回前台接待。
龚姐记得很认真。
“白大师,能给打个折吗?”临走时,龚姐拿出个厚厚的红包撰手里,眼珠又狡黠一转,“呵呵,这万一不管用,我这辛苦钱可就打水漂了......”
阳光下,她浮粉的干燥皮肤和眼角刻着的皱纹清晰得刺人。
说真的,我挺佩服这类在魔都咬紧牙关打拼的外乡人。要不是他们不辞辛劳地提供基础劳务工作,养尊处优的上海人哪儿有这么惬意的生活品质?
“概不讲价。这样,你是朋友介绍的,破回例,先付50%。三个月内,有效果了,付余下部分。”也罢,我心软了。
龚姐乐得合不拢嘴,赶紧抽出一叠百元大钞,把瘪了一半的红包塞进我手里,赞我一句:“啧啧,大师长得帅又爽气!有空来我这里洗脚啊,免费请你洗~~”
我赶着在午时前去老猫那儿,就此拱手道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