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生存游戏,偷食物的人

仓库里又少了十个罐头,让我差点被打死。真是奇怪,我昨天只是打了一个时辰的瞌睡,其余时间都在厨房、冷冻室、仓库巡逻,怎么可能失手呢。

我们挖的食品库离嘈杂的海滩有足足十公里远,又深入地下,到了晚上简直安静得像被抽真空了。昨晚,我从瞌睡中醒来两次,一次是手间的笔掉到地上,另一次是手中的笔滑落、插入另一只手的手背--别担心我,那不疼,只是惊醒后紊乱的心跳让我有点怕。连续三夜巡逻、仔仔细细地将所有库存记录在案,仔细到一罐腌黄瓜里有几根、每根多长、甚至多弯,我都用了特殊符号标记……工作做到这份上,我们队还是损失了十罐茄汁豆,真是令人懊恼。我怎么能忽略那些豆子罐头呢,他们的保质期还很久,理应被作为救命的应急食品。这下,它们丢了,我们队的生存力又要被评为“差”了。也难怪吴鹰力照着我后背狠狠捶那么几下,他在前方抵抗敌人可是拼了全力,胳膊擦伤、肩膀脱臼,就是浑身是伤地回来后想吃点茄汁豆,我都让他失望……

为了抓住小偷,我们天还没亮就开了小组会议。我一直劝他们休息一下,毕竟刚刚抗敌归来,第二天八点又要出征,可队友们不乐意,由吴鹰力带领着气势汹汹地冲到地下粮库。他们先是泄愤般地大闹一通,每个人都死命地敲击着货架,发出砰砰巨响。我知道他们是敲给我听、寒碜我的。我自己也很懊恼,恨不得拿头撞货架。

本来看守粮库的事是大家轮流做的,可是训练前两周的作战中,我次次闹乌龙,不是拿枪托磕破队友下巴,就是搞错信号暴露了整队行踪。我体力也差,好几次战争都赢了、大家在前线把作战领袖吴鹰力高高抛起了,我才带着招魂的跑姿到达战场、累得说不上话。

自那之后,他们让我全职管食品库,为了不让我心生不平,队长吴鹰力还反复强调,食品库是军队要地,如果武器库决定战争输赢,那么食品库决定军队活多久,意义重大。我当然不会心生不平,我早就想做点不会出差子的任务。然而,即便我从最初的早晚巡逻,到没日没夜的监督,天天像幽魂般顶着黑眼圈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库游荡,却还是看丢了十个茄汁豆罐头、半箱胡萝卜面包、果味酸奶一打……等数不胜数的食物。尤其是可乐,一天少一瓶。本来担心我内心不平的队友们,见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也从客气变得偶尔出言不逊,再到现在的满脸嫌弃,一天一个样。其实,我怕他们彻底冷落我,而巴不得他们骂我、推搡我,至少说明他们对我还有点要求、有点期待。

这次他们在粮库泄愤一阵,算是出了气了。看着弯曲的货架,我简直庆幸这些拳头没落在我的胸膛上。

我们坐了一圈。吴鹰力主持会议,“草籽,你给大家说说你这几天的发现。”

我说,“我这几天一直在找线索。基本上这二百平米大的地方,有洞的地儿,我全都看了。看不清里面的,比如两个老鼠洞,我也拿墩布头子戳穿了。可是没什么收获。我真的、真的不明白这些食物都是从哪里飞出去的。我的脑子都快想炸了。”

“笨蛋”,陈菲菲按摩着他足球队员般粗壮的小腿。他就靠这条腿踢烂了不少坏人的膀胱,“你难不成以为是老鼠拿的?老鼠会直接在箱子里吃饱了,撑死在这个屋里。老鼠能去冷冻室拿酸奶?拜托,冷冻室的门比女厕所的门关得都紧。”

吴鹰力让陈菲菲不要说让女性不开心的词,后者丢出几个猪哼哼,“哼,反正我们这儿也没姑娘……”

我没有出彩的发现,便后者脸皮等他们出谋献策。说实话, 我不介意像个笨蛋一样接受他们的指令。和自己相处了十七年,我早就发现,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

我看没人发言,又随便讲了讲自己的胡乱猜测凑数,“我觉得吧,这应该是爆牛队的人。他们中几个人我之前基础训练时打过交道,基本可以确定这作案风格就是很符合他们做事的风格。”

吴鹰力忍住莫名的笑,“所以你觉得是爆炒牛河队的人干的?什么风格,他们喜欢偷吃的?”

“不仅仅是偷东西这种事情,最主要的风格,是食物选择。我和爆牛队队长在篮球队时……”

吴鹰力眼睛大睁,“好家伙,你还去过篮球队?”

陈菲菲说,“草籽是篮球队做饭的。”

我挺不好意思,“没那么厉害,我其实是盛菜的……但是我因为盛菜,我就对他们的饮食偏好特别了解。比如他们队长,特别喜欢豆子汤。豆子汤其实就是茄汁豆熬出来的,你以为是黄豆啊,其实都是芸豆凑数的。好煮,碳水含量高,冲刺啊、跳跃啊,他都做得特别好……”

陈菲菲打断我,“别炫耀这点谁都学过的营养学了。除了他们队长,别人呢?”

“对了,他们副队长喜欢喝酸奶。他家本来就是水牛镇开乳牛场的。他老说仙女镇的乳牛乳房干瘪下垂,产的奶稀得像嘘嘘一样。所以我觉得我们丢的酸奶,估计就是他拿的。”

我看不出陈菲菲的表情,但看到他已经把小腿折磨得青了一块。他留着三七分开的头发,低头时脸被盖住一半,我只能看到他嘴角令人不安地勾起,“然后呢,还有谁。我们还丢了什么?对,还有胡萝卜面包,和可乐。你说,他们队谁爱吃胡萝卜面包配可乐?”

我无话可说。爆牛队还剩下两个身材细长的女兵,都是“仇糖族”。其中一个因为做奶茶时误把白糖当做甜味剂,恶心得吐到胃出血;另一个为了让理智跑过对甜食的渴望,愣是把她八十岁祖母做的苹果派拍到老人脸上--那是她的生日,老人特意把这点心送到警官学校。所以我虽然想大显身手,但我也有常识,是也绝不能说可乐和胡萝卜面包就是这俩人拿走的。我告诉大家,“队长爱喝豆子汤,没准就喜欢把面包泡在汤里喝,对吧,我们都这么吃,是不是?没准他们副队长喝腻了酸奶就尝尝可乐。谁知道。”

陈菲菲按摩完小腿,盘坐着望向我,脸上透着嘲讽、陪着装出来的温柔,“亲爱的草籽厨师长,你是不是把脑子做成菜让我们吃了?我们作战时,他们做什么?他们也要作战啊。”

我斗胆反驳,“可是他们也有人在看粮库。没准看个看粮库的人就溜过来偷我们的食物。”

“不,他们没人看粮库。今天,他们四个都在打仗。我们呢,四个人的战争三个人去打,打回来还要怕老鼠把救命的粮食吃了。我告诉你,幸亏丢的东西都不对我胃口,你要是把橡皮软糖和萨其马都给我丢了,那我真是要让你去打仗,直接打到你退出,打包回家。”

我叹口气,明白无论说什么,都是要被责骂的了。

牛奇一向沉默寡言的,这次灵感倒是很多。他见我们都闭嘴了,便提出自己琢磨的解决方法。他猜测小偷一定是从地面来的--陈菲菲笑话他,“笨蛋,人难道是地下来的……” -- 所以他建议,把整个粮仓所有口封住,开始放烟,我们天一亮就去地面搜索,看地上哪个洞冒烟,哪个洞就直通我们食品库,我们就能顺藤摸瓜,直达敌人的秘密。

我其实觉得这想法非常蠢,竟然要在地下的环境纵火?可我还是表示赞同,因为我赞同什么人们都会反驳。果不其然,陈菲菲连珠炮似地提了不少反对意见,什么人力有限、地毯式搜索简直要命;什么森林这么大,等找到线索训练都结束了。他还说,自己不想吃熏肉。我琢磨半天才明白这和熏肉有什么关系,原来他怕放烟会让粮仓的肉制品带上的烟囱味。等我想明白,他们都已经选出新点子、完成投票、三票通过决定执行了。

新点子挺让人吃惊,他们决定放弃第二天战争,全员在粮库待命。这等同于直接把Z领地送给敌人,但Z领地不是宝地,只有谢顶般的几丛草,和猪尾巴般螺旋又丑陋的几棵树,给就给了吧。队长吴鹰力让大家不要气馁,他有信心再把这一切赢回来。我不认为这是个聪明的想法,可能是自己鼠目寸光,但我还是决定认真执行,因为吴鹰力是个聪明人,带领队伍这三周,没做过让人敢指指点点的决定。我一直尽力追赶他过快的思路,导致大脑常常宕机。

就这样,我们兵分四路,吴鹰力管粮库,陈菲菲管厨房,牛奇管罐头室,而我当然只能去冷得人骨头都会变脆的冷冻室。

于是我们趁着天没亮,把仓库里的食物仔细记录。等八点钟声一响,我们装模作样地换上衣服,对着镜头里的胡长官和其他队伍汇报出席情况和任务分配,这个报道一般是由当日未作战人群进行,也就是一直看管食物库的我。我们把其他队的发言人记下,今天要是再丢了什么,凶手一定就在这些人手中。

八点二十六,号角响遍岛屿,作战时间到了,我们冲出广播室,但集体扭头跑往食物库,开始我们的“逃兵”计划。

我穿着军大衣、垫着脚、哆嗦地在冷冻室中央。四周是高大的货架,上面零散地摆了些肉制品,和没人爱吃的冷冻蔬菜。电话响了,是陈菲菲,他大骂,“笨蛋,快出来,再在里面会死人的。你在外面守着不就好了。”

“我我……我怕有人从里面的通……通风口进来……”

“不会有人去偷冷冻食品的。都是生的,揣怀里是要冻下来一块肉的。你还不如跟我一块看厨房,这里好多洞。”

“没事,我能抗。”

“你能抗什么?你的脑子一定被冻坏了。让我考考你,前三大毒品集团名称是?”

“肯德基、麦当劳、必胜客。”

“他们各自的招牌诱食剂是什么,炸鸡,薯条和披萨。”,他的问题确实帮我保持清醒。

“他们背后最大的股东是?”

“林……林……”

“错,不姓林。我提醒你,她是头号通缉犯。”

“啊,是那个陈……就是那个悬赏金五十万的那个……”

“对,是谁?”

“陈大橘!”

“好吧,看来你还有点脑子,但你的反应确实太慢了。你的脑子一定会被冷风吹爆的。确定不过来帮我检查一下厨房?我这里可多线索了。”

他就是想偷偷让我替他干活。我坚决不从,便挂了电话。冷风吹得我感觉脚丢了,自己像飘在空中。我便趁着午饭冲回房间套了好多袜子,换了羊绒的鞋,穿上两层秋裤,两层带绒的保暖内衣,裹得像细脚绵羊,又摇摇晃晃地冲回冷冻室,赶紧把所有物品清点一轮,无一丢失。

我就连午饭都是在冷冻室吃的。他们放我一天假,大家集体吃泡面。我的面条还没全部吸进肚,就已经和汤黏在一起。真是该死。我又冷又饿,实在撑不住,便小跑着去粮仓,想着跟吴鹰力赊两个馒头加热吃,可到了粮仓,吴鹰力却不在。我呆住,不敢自己拿,怕他突然回来误把我当小偷,但我又实在没力气再在冷冻室守着了,便有气无力的拖着一身行头去了罐头室,奇怪的是,牛奇也不在。我可真是气坏了,这帮人玩忽职守,真不像话。我看桌上还有半罐子猪肘子罐头,徒手从酱汁里捞出肉来便吃,酸甜咸香、入口即化,酱汁混着胶质先是紧紧依附于舌根,又从牙缝滋出,几番反复,真是血液里都流淌起这让人欲罢不能的猪蹄子味……

我的手机在冷冻库被冻到关机,这下到了常温又自动开了。一个电话如箭般击来,我从事物带来的美好感受中惊醒,从手机屏幕中看到自己没出息的吃相,慌乱地抹了嘴巴,“喂?”

陈菲菲十分生气,“笨蛋,不看群消息的吗?小偷来了,快来厨房!”

我赶紧跑去,可胸前的酱汁还是暴露了行踪。陈菲菲像看过期食品般盯着我,“你吃什么了?”

“哦,那个,太冷了,去罐头室看看,发现有个吃了一半的罐头放在桌上了。”

牛奇一下子坐地上了,“啊,最后一罐猪肘子了,你都吃了?”

我赶紧摆手,“没,没,就吃了半个肘子……”

牛奇一屁股坐到地上,“我就剩了半个!”

陈菲菲一把刀甩过来警告我们闭嘴,“过来听,有贼的动静……”

我们三紧挨着彼此,贴在墙上听。声音很遥远,像是来自地心,却被地底独有的寂静衬得十分清晰,像是十万八千里外的大喊大叫,不,不是吵架,而是人人看海时都要快乐地冲着大海大喊大叫的声音。正想着海呢,水声传来,盖过之前那已然很难捕捉的喊叫。我正想大胆猜测真相和海的关联,牛奇和陈菲菲相视两秒。牛奇大吼,“冲水马桶!”,陈菲菲大吼,快去厕所!”

他俩拔腿就跑,我也想跟上,可因为蹲了太久,站起来时腿一麻,又一下坐回原地。等我振作起来、奋勇直追时,他们早就没影了。他们去了哪个厕所?这玩意到处都是,粮库旁边有,冷冻库旁也有…想到这,我抓紧跑向冷冻库,半路上,后面冲来一个黑色人影,是吴鹰力。

“队长……”,我早已气喘吁吁,又努力加快脚步给他看,“队长,我们……我们发现……”

话还没说完,吴鹰力已经到了目的地,他猛地拽开厕所门,里面除了我刚才换下来的一双不保暖的袜子、和羊绒靴里拽出来的一对怪娘们的绣花鞋垫,空空如也。

陈菲菲和牛奇也来了,他们喘着粗气、双手撑膝,你一言我一语地抢着发言,破碎的信息拼接起来,可以得出他们也一无所获。

我注意到吴鹰力眼眶红,便问他怎么了,他一拳头砸到墙上,粉尘四起,“竟然在我眼皮子地下偷了东西……”

我本想嘲笑他们,也给自己挣回点面子,告诉他们,这可是个厉害的贼,队长都要没辙的,不要总是怪我了。但我看着他们一个个懊恼得要吃掉一切碍事、添麻烦的人,还是乖乖闭了嘴。与此同时,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四个人彼此看了会,我突然问,“谁发现小偷来了?”

吴鹰力说,“是我。去了趟厕所,回来少了几个包饼干和果冻,赶紧在群里发了消息,然后我就去找人了。”

我又问,“大号?

吴鹰力给我一记栗子,“嗯。”

我继续,“那是谁先发现墙里有声音的?”

陈菲菲一脸凶相,“是我!笨蛋。你能不能好好解决问题,别总是疑神疑鬼。”

“这不对劲……”,我直接忽略他,“队长管的是粮局,所以他才应该查粮局的厕所。可是怎么最后你们跑去了粮局,队长去了冷冻室?我才应该去冷冻室。”,我打开手机,发现晚去群里有任务分配,是吴鹰力发的:我在别处巡逻,万一有突发情况,你们去追粮局,我去巡逻其余地点。

我问队长,“为什么你去别处巡逻?粮局丢了东西不是应该先观察现场、再在粮局周围进行地摊搜索吗?”

吴鹰力拍拍我的头,我一下子就安静了。他说,“别总拿教科书上那套抓贼的方法说事了。对了!”,他瞳孔大张,“我突然想起来,清洁室里还有一间厕所,用来涮墩布的厕所!”,说罢他便拔腿就跑,陈菲菲和牛奇紧追其后……我则尽力不被甩得太远。

可边跑边想,可是,为什么是厕所,为什么有冲水马桶声,为什么会有咆哮的声音,地下来了怪兽?我们漏水了?
等我赶到,他们已经全都钻到厕所里。昏暗的灯光下,这间小小的厕所看着诡异极了,大大小小的管道爬满整道墙,卷纸从地上堆到天上。

吴鹰力说,“不对劲,你看这马桶里面,那么干净。多年没用,应该是积灰了的。”,他又伸手进去摸,“马桶壁是湿的。”
“你看,”,牛奇本对着天花板发呆,突然操起墩布向天上戳去,“这有机关啊。”

一道暗门从天花板被顶起,竟然没有落灰。牛奇让我找个凳子来,可吴鹰力推开他,一个大鹏展翅,就轻轻松松地抓到密室门沿,再一个鲤鱼打挺,半个身子都被黑暗吞噬了。他打开手机的手电,正要更深一步,突然手电又灭了,“该死,没电了。草籽,把你的手机给我。”

我挺不情愿,因为没了光源我就不能亲自搜索了。可我只能乖乖上交。

光又在暗室亮起来了,我努力探着头张望。他们让我在门口看着,便一个又一个地全部没入黑暗。

我坐在马桶上,扫视四周,嗅着浓过头的消毒水味。是不是有人在刻意掩盖别的味道呢。我有点怕,脑子里全是尸臭啊、腥血啊……我借着厕所昏暗的灯光观察起此地的角角落落,还真得到一些挺了不起的发现:我注意到厕所里的六把牙刷,有一把是湿的;砖缝间有一粒方便面渣,和两粒鸡蛋壳碎片;马桶沿内侧有星星点点的污渍,有些粘得死死的,有些还比较新鲜,像是刚刚溅起,我伸手触碰,挪到鼻边嗅,被恶臭袭击得要晕过去。要不是怕破坏场地,我真的要不管不顾地大吐起来。可新的发现震惊了我,因为从小便打扫厕所,我对人类粪便及其他排泄物的味道十分熟悉,而这些污渍虽然也是臭,但这不是粪便。这是呕吐物的味道。而之前脑海中误以为的野兽的咆哮,难不成就是呕吐声?

这时,有东西从天花板的黑洞里被丢出来,砸到地上、转两圈,停下了。是个空罐头。我吃了一惊,怪害怕地在洞底下大喊,“你们去哪里了!喂!有人丢东西出来了,快回来!”

陈菲菲探出半个头,“笨蛋,是我丢的。接招!”,他又丢过来一个塑料瓶。然后是另一个空罐头,再然后是个塑料酸奶盒。
他们三个把大量的废物丢出来,我在下面左躲右闪,因为陈菲菲总也是冲我丢东西。很快我便看到我们丢失的食物的包装纸和塑料罐,可令人吃惊的是,从天而降的还有其他食物的包装。这些包装都很新,我捡起一个香锅薯片,发现里面的薯片渣甚至还是脆的。我惊呆了。

他们把东西都丢下来,我们几个围着这小山高的食物包装,面面相觑。

牛奇结结巴巴地打破沉默,“看来这贼的胃非常大……”

陈菲菲揉揉脸,“这可能不是个人吧。这是头牛吧?”

吴鹰力下了结论,“有些食物是别的队伍的。所以这地道可以通往其他队伍的食品库。我猜,小偷就是这样,把食物带到这里,然后吃掉。”

我想起刚才的发现,“那为什么马桶里面是湿的?”

陈菲菲一脸不屑,“贼上厕所了呗,笨蛋。”

我告诉他们我的发现,“我觉得吧,可能小偷把食物倒入马桶冲下去了。我看到马桶边沿有食物残渣,和溅起的食物液体。”

陈菲菲赶紧从马桶上弹起来,“你怎么看到的。”

“我摸了,闻了。”

“你这个笨蛋!”

我继续自己的推断,“这么多食物,贼肯定吃不了,我们才开战三周,这些食物可是四个人一个月的量,这点我是清楚的……”

陈菲菲又打断我,“所以呢?”

“所以,小偷一定是故意捣乱,把吃不了的都倒进马桶了。”

“又或者,”,吴鹰力接着,“不只一个贼。”

牛奇惊呼,“那不可能。每队至少三人作战,如果是两个贼,那岂不是来自不同队伍的两个人勾结起来吃东西?那不可能。”

我们又陷入沉默,可我的大脑还在奔腾。我问,“就算两个贼,为什么要拿到我们的地盘吃?”

吴鹰力说,“那一定是怕在自己的地盘被发现吧。”

“我如果是个小偷,去偷别人的仓库,一定是想快速带着东西回来,而不是在别人的地盘大吃大喝。”

牛奇说,“那也可能他们偷吃后,把包装袋运到我么的地盘,所以久而久之就堆积了这么多。”

我依旧不赞同,“专门扛着这十斤包装袋走上十公里?不,在地道里爬上十公里?我不这么认为。”

陈菲菲难得听我讲话,他双手相握,大拇指摩擦在一起,“你想说什么,继续。”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但我不敢说。我开始咽口水,想着怎么说才让我听起来没有耍人。

我正酝酿着,吴鹰力突然问,“对了,我们把别的队伍今天的未作战人员都记下来了吧?我们可以从距离最近的队伍排查,好像只有只有六公里……”

“我说了,不可能是别的队伍的人,”,我鼓起勇气重申观点。

他们半张着嘴望向我,陈菲菲像是要用眼睛吃掉我。他结结巴巴的,“你……你难道以为是我们自己人?”

“对,就着我们四个人中的一个,”,我鼻腔又莫名涌上呕吐物的味道,胃里也开始翻腾,恶心得眼眶发红,“要不他就是馋,每个吃一两口,然后从马桶冲掉。要不,他就是个暴食催吐者。我知道你们会笑话我,但是种种迹象表明,我们四个之间有一个暴食偷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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