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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上下班，随着地铁口涌出的匆匆人流，我似一叶浮萍，虽无浮萍孱弱，但也只得随波逐流，若想停顿片刻，则会被如我般攘攘者推动，并引来唏嘘侧目推搡甚至咒骂。更像动物世界里的羊群，只管随着队伍，埋头吃，埋头走。
不知你是否注意过这滚动向前的人肉洪流中的个体，他们的特征不是白衬衫，不是花裙子，更不是被手机映亮的眼镜片。而应该是那或男或女、或胖或瘦、或丑或俏的面孔。但我笃定，匆匆的你我除了低头看手机，就是抬头盯着前一个人的后脑勺，谁会去注意身旁的人是长什么样子呢，即便是风景，他也不会驻足，你也不会驻足，匆匆赶路时只有双腿是活跃的。
以前工作的原因，曾经常与地铁运营公司接触，也会在其中控室内看到监控画面，地铁站内的监控几乎是无死角的，一个个屏幕排开像一面墙。高峰期时的监控画面蔚为壮观，角度不同，满屏幕除了黑压压摇晃远去的后脑勺，就是白惨惨攒动向前的脸。如果说后脑勺除了发型的变化几乎是全无特征的，但让我尤为干到惊讶的是，那相向而来的满屏幕的脸几乎也是全无特点----全像扑克牌一样的脸：不哭、不笑、不怒、不喜，木木呆呆，冷冷静静。
我看着满屏幕的脸，想着自己平时的样子，不由牵动了几下嘴角，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来。我想，即便是眼尖者，也很难在满屏幕的统一表情的脸中认出熟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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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很少坐地铁，改骑自行车上下班。虽然路上的行人依然表情麻木，但至少上下班路上我的脸都能迎着太阳。
下班返家路上，时常会遇到一个同样下班的大哥，我们相向而行，他短头发，圆圆的脸，戴一副近视眼镜，着一件并不利落的白衬衫，斜挎一个高仿皮包，芸芸众生一样。唯一不同是他一直眯着眼嘴角上翘，间或嘟囔着什么，目视前方，昂首阔步，引来匆匆行人侧目。我私下称他微笑哥，我甚至期待每天路遇他，他像那只唯一逆行的鱼，谁知道是不是只有他是对的。
今年，我参加工作的第九个年头，当初幼稚而七彩的理想如呼呼吹起的气泡，很大，很美，很空，且早就破了。
我从一个畏首畏尾，唯唯诺诺的新丁，经过意气风发，茫然无措，壮志难酬的阶段，成为为一名职场之中碌碌老兵。不思进取，不争先进，不顶撞领导，不得罪同事，因资历老，便可坐在职场最深处的格子间里，除了偶尔去接杯水，也不走动，泯然众人矣！
可，越是沉默麻木，却，又越是容易消极抱怨，网速慢，电脑卡，系统崩溃，电话掉线，每一件我无力改变的事都可能激起我的暴怒之火。我抱怨，咒骂，气愤，焦躁。身边的同事有时附和，有时安慰，我却难以自治。我知道我的抱怨肯定已传入领导的耳中，可依然没人出面解决那些实际存在的问题。
我似那宁国府中的焦大，除了骂街发牢骚惹人不高兴外已全难担什么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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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莫大于心死！可试着放下那萦绕胸间的功利时反倒是觉得轻松起来，抱怨是对自己境遇的不甘，看淡也就豁然了。
当发觉不对时，不如转身，做那条逆行的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