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长天》
有人说在风声鹤唳的十五六岁遇到的人会怀念一辈子。
但一辈子太长,我宁愿只争朝夕。
想来我和你的相见很简单,确确实实是简单得很,没有黄昏亦没有夕阳,没有大海也没有星夜,只是在一个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日子里,两个天各一方的灵魂不期而遇,碰撞出一方温润的流年,且寸年寸金,生生不息。
其实说是年未免牵强,我们相聚的日子总归是不能以年来算的。又或许可以,如果是拿情谊来掂量的话。不敢说情谊比天高比海深,但至少我们都曾为彼此所驻足和观望,都曾梦幻过天边的残阳疏狂、深海的波涛骇浪。
奈何时光从来残酷,记忆的花梗上刚结出一两朵小花还未等它含苞待放便凋谢落地,南风一吹就走遍了天涯,唯留花的香在原地诉说着再也回不去的丰年。说到丰年便想到了稼轩,他的诗中丰年的意思是丰收的年,然而在我看来丰年却是丰富的年华。
那样的纯净。温和。不染纤尘。
多少日前敞开心扉的交流最是纯净纤柔,你说大年三十一起去看烟火吧,说到时候-起搭车去看海听风望月共秋水,说下次见面记得带袋草莓,说我们时日足多。我透过屏幕遐想那些触手可及又遥不可及的未来,像天上的星星般一闪一闪,时而亮晶晶时而黯淡无光,漫天星辰里我忽而看得见你的眼睛,明亮又深情,明媚了往后的多少个春秋。
秋去春来,寒来暑往,日子一天一天地过。轻飘飘的,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像水溶于海,像光泻于阳,来去无踪。
上一次相遇好像是在盛夏。我看着你的别言,怅然若失。该感谢你最起码还曾道别,还是该诧异一切来得这么匆匆。那个时候阳光不是那么的炽烈,光斑点点,柔柔和和地透过窗户撒在桌.上刚摊开的《云边有个小卖部》上,点亮了清秀的一-句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很多事已经很多年。”
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
现实的公平之处就在于它从从不会出现电视剧里那些戏剧化的情节,那些天各一方后又千里迢迢来相会的结局圆满,说到底世间最温情的事,也到底是那些最初的心动最终的难过不为人知。人们都说难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失望,后来我才知道是绝望。
说过的共秋水吹晚风,想过的丰年温存未来可期,是忠也是终。我只身一人打马走过从未走过的春秋,有时也难免自作多情地遥遥在望着京都,没有人懂,可我知道那是你所在的地方。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问世间缘为何物,虽教不了人生死相许,可谁人不解风月缘,愿秋水望京共长天。
共不了秋水,那就共长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