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我是一个匈奴骑兵(3)

                                第一章

        公元前142年,时至正月,北方草原上依旧冰天雪地,寒气逼人,太阳搏命的放射着光芒,却没有让人们感到丝毫温暖。干瘦的马、牛、羊一群群漫散在干枯的草原上,或抬头仰望,或低头垂丧,或侧转注视远方,也看不出些许活力。

        草原上的匈奴人正在筹备着他们的春季祭天祭祖活动,忙碌的应接不暇。他们穿着厚实而便捷的羊皮裹衣,让他们原本身强体壮的他们更显强悍,只是,那些脏兮兮的羊皮裹衣看上去并不能保证他们能够感到暖和。

          太阳稍高些的时候,一拨接着一拨的骑兵踏地而过,大地为之颤抖,不一会儿便形成了千军万马的宏大阵势。这些骑兵有的十人一队,有的百人一队,有的千人一队,当然也有上万人的万人队。他们迅速而有序的奔跑着,转眼就到了祭坛,而此时哪里已经是人山人海的大场面了。这些骑兵都是匈奴精骑,在传统的意识里他们都是狼的子孙,并且已经根深蒂固的流淌在了他们的血液中。

        一个满脸疤痕的中年男人站在了祭坛的中央最高处,他已经泛白的胡子告诉别人他饱经沧桑的过去,而他眼神依旧有力的放射着趾高气昂的光芒。他的衣服比身边任何一个人都要华丽,他的权威也高高在上,别人都用尊敬而崇拜的眼神凝望着他,而他就是匈奴历史上有名的大单于军臣单于。

        军臣单于盛气凌人的站在祭坛上,还没开口,祭坛下原本哗然的骑兵都已肃然待命,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无形的威严,自然而然的停止了嘶鸣。军臣单于镇定而雄壮的喊道:“我大匈奴雄霸草原几百年,从先祖淳维开始到现在,已经从一个数个草原部落发展成为今天的大匈奴帝国。我大匈奴帝国辽阔而强大,我们拥有天下最强大的匈奴铁骑,这让我们战无不胜,令敌人闻风丧胆。”稍稍顿了顿,继续喊道:“但是我们依然不能忘记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天的保佑和祖先的恩赐,每一个狼的子孙,每一个大匈奴的子民都不能忘记。今天我们将在单于庭举行祭天祭祖仪式,让上天和祖先保佑我大匈奴万世昌盛,永世不朽!”

        大凡是个雄才大略的王者,登高喊上几句肺腑之言,总能产生大片强烈共鸣,这已无需质疑。匈奴臣民们听到军臣单于的情绪激昂的宣誓声,都群情激奋的跟着呼喊了起来,草原上一时间变成了呐喊的海洋,这样的呐喊声足矣震动山河,足矣让敌人闻风丧胆。“大匈奴万世昌盛,永世不朽,大匈奴永世昌盛,万世不朽,大匈奴万世昌盛,永世不朽……”

        呐喊声延续了很长的一会时间,在停下来的那一刻,大单于身边的巫师走在了祭坛的最前面。他是大匈奴最高等级的大巫师,只有在祭天祭祖的时候他才现身,有些匈奴牧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只要他一现身,牧民们便知道他就是大巫师,对于他在族里的作用与地位便也心如明镜。

        大巫师手中握着古老的法杖,是一代代大巫师世袭传承的圣物,是他身份的象征,也正是他与上天和祖先取得联系的唯一法宝。他将能听到上天和祖先的旨意,然后把上天和祖先的旨意传达给每一个大匈奴子民。

        只见大巫师举起手中的法杖,此时所有的人,包括大单于在内的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他们的头都垂在离地面不足半公分的高度,他们都在等待大巫师的指令。大巫师把双手伸入摆在他身前桌子上的陶碗里,碗里盛满了鲜血。他搅和了几下,抬起手时,已满手鲜血,再用一双血手蒙脸乱抹,瞬间便把自己涂的满脸鲜血。然后仰起头把碗里的鲜血倒在自己的嘴里,他噙着满口的鲜血,嘴里哼着不为人知的咒语。

        只见大巫师噙着鲜血哼了片刻后,突然张开口,把嘴里的血全喷到了法杖上,众人依旧低着头不敢吱声。直到大巫师莫名其妙的倒在了地上,就像安睡一样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敢站了起来,一探究竟,只是五体投地的跪拜着,深怕一不留神惊扰了大巫师或者天神。

        再次起身的大巫师,形色大变,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嘴里嘟囔着什么,大家全然听不懂,倒像是在胡言乱语。而其实每个大匈奴子民都知道他已经和与上天和祖先取得了联系,只要有人发问,大巫师将代表上天和祖先回答发问者的问题。当然,此时,发问者只能是大匈奴的大单于——军臣单于。

      “请问上天和祖先,我大匈奴今年国运如何?”军臣抬头望着已经与上天和祖先通灵的大巫师问。

        大巫师瞪大双眼,声音低沉的说:“大匈奴今年国运昌盛,草原上风调雨顺,人丁兴旺,牧民富裕,可开疆扩土,匈奴铁骑将收到上天和祖先的保佑!”

      “眼下大草原上严寒酷冻,牲畜死失过半,食物严重稀缺,牧民因此奔散逃离,请问上天与祖先,我该怎么让大匈奴度过此劫难?”军臣单于继续问。

      “唯今之计,可借南救急!”大巫师说。

        军臣单于明白了上天和祖先的旨意,上天和祖先让他向南边的大汉朝进攻,掠夺他们的财产和食物来救大匈奴的水火之急。“借南救急”是匈奴人多年来屡试不爽的解救措施,尤其是在匈奴人遭受严重的天灾之时,这种有预谋的掠夺似乎早已成为匈奴人的一种生存规律。

        话到此处,读者知道那所谓的大巫师与上天和祖先通灵也许真有其事,但也许那只是大巫师自己的意思,而那最有可能是大单于授意大巫师的旨意。但是无论如何,所有的大匈奴子民都相信那是真的,并且深信不疑。我们可以想象得到那个时代的人们的心理,他们在与自然的争斗中,往往不能胜出,甚至是不能理解大自然的现象。所以他们崇拜自然,惧怕自然,他们相信自然的背后一定有一种不为人知的神秘力量,所以他们不得不崇拜自然。而当时生活在北方大草原上的匈奴民族更是对自然的神秘充满近乎疯狂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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