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午后四点的样子，看书有点累了，便起身从面前的窗户望出去放松一会儿。有打篮球的男孩子，有骑脚踏车的小女孩，有自己走着路自娱自乐的小孩子。与他们隔着一条小道、同时也离我更近的地方，一位阿婆推着她的轮椅，慢慢地、踉跄地朝着道路的一头走着。

她穿着略厚的棉布睡衣，单手扒拉着椅背的上边沿，一步一步地前进。目之所及的窗外之景，在我眼前就如一大块幕布，我就像是坐在影院的正中央，看着银幕上的人物，来回穿梭着。她偶尔停下来，看看在此经过的其他老人，或是瞧着驶过的电瓶车远去。

忽然，她看到地上有只黄色的瓶子，未多加思索，便开始“把玩”起来；踢一下瓶子，走一步路，同时轮椅也朝前移动着。这样的事情我很多年都没有再做过了，毕竟，一个成年人在路上踢瓶子的事儿估计也很难可以看到，这可能只是孩子们的游戏，也可能，现在的孩子们也很少会以此来找乐子了吧。今天却在一个老人身上看到了这一幕，还有点特别，这临时的小道具想必增加了不少她复健途中的乐趣。

02

看到轮椅，不由得又想到霍金，这个前几日离世的传奇人物。于我，“传奇”带来的神秘感源于不了解，除了知道他是一位常年坐在轮椅上、曾研究黑洞、著有《时间简史》等作品的闻名世界的物理学家外，我再也说不出更多。或许一个伟人的逝去总会再掀起一股热潮，各种报道纷至沓来，有回顾他生平的，有再议论他的学说的，好似又一场狂欢，不论是关注、推崇、追捧，还是崇敬、惋惜、哀悼，他都看不到了。

我感觉这突如其来的热闹中夹带着一丝说不上来的古怪，还有一丝震惊——他就这么走了，没有一点防备。消息刚出来的时候，我甚至在想，这是不是又一出“被死亡”的闹剧。而当这成为热点之后，当他女儿的采访出来后，我才相信，这是真的。一个曾经被医生鉴定只能再活几年的人，后来坚持了很多年，这实在是一种奇迹，因为生命并不一定就能靠所谓的“毅力”而多在这世上逗留一些时间。这已经超出了一般可以解释的范围。

在那么多的新闻中，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和影视界的缘分，我没有想到，他也曾出现于荧屏之上，而且还不止一次。

1992年，他就在《星际迷航：下一代》中客串了自己。在剧中，他和牛顿、爱因斯坦一起打牌。

在动画《辛普森一家》和《飞出个未来》中他亲自己配音，也是本色出演。

在美剧《生活大爆炸》第5季21集中，他也客串了自己。作为谢耳朵的偶像，他的出现令谢耳朵激动得晕倒在地，他淡淡的一句“又一个晕倒的粉丝”让人忍俊不禁。原来，你是这样幽默的科学家。

除了这些，他还在《真实的霍金》《霍金：我的简史》等纪录片中出镜。

而小雀斑、卷福也曾分别在《万物理论》《霍金传》中饰演霍金，一部是着眼于情感关于霍金最美的电影，一部是突出霍金学术成就的电影，两部作品相得益彰。

能够步入科学高速发展的时代，霍金还是比较幸运的，在AI技术的辅助下，他可以把脑电波输出为语音，告诉人们他想说的话。虽然身体无法动弹，可是思想交流并未受到太大的阻碍，这是霍金之幸，也是人类之幸。

03

而当灵魂也同肉体一样受到疾病的禁锢时，那种强烈的求生欲更令我肃然起敬。你可能已经想到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个人物，他就是让-多米尼克·鲍比。或许你对这个名字不熟悉，但《潜水钟与蝴蝶》你也许听说过；这是他1997年时创作的一部散文随笔，10年后，这部作品改编的同名电影上映，并一举夺得戛纳电影节大奖。

《潜水钟与蝴蝶》是极其励志的真实生活记录。作者让-多米尼克·鲍比是世界顶级时尚杂志《ELLE》的总编辑，一场中风令他全身瘫痪，只剩下左眼能够眨动。

他的意识依然清醒，他希望能与人继续沟通，希望借由他人之手把自己的所思所想记录下来。方法便是：让助手把字母表上的字母一个个念出来，他眨眼一次代表“是”，眨眼两次代表“否”；他就这样用眼睛来选择字母，组成单词，构成句子，乃至达到一整页的文字。

每一个单词的完成就可能要眨眼数次，一句话的形成又得花上多大的力气，而一本书，它的诞生该是多么不容易。一个眨眼似乎很简单甚至我们觉得毫不费力，但是试着眨上十次，也许我们就不想再继续了。而眨错眼或许就会成为沟通中的一个麻烦，一个障碍。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处理这一切的，但是我能想象得到，这一点都不轻松。

他在书中写道：

我的肉体沉重如潜水钟，但内心渴望像蝴蝶般自由飞翔，本来想死的我，只能靠想象与回忆活下去。

身心的双重禁锢，没有打倒这个渴望自由、热爱生活的人，漫长的煎熬下，他的生命变得愈加厚重，很多人也通过他的书，他的经历，更加勇敢地去追求心灵的自由。即使现实中寸步难行，也要找到心中那只轻盈的蝴蝶，挣脱开沉重的潜水钟，游向广阔的世界。蝴蝶固然也是脆弱的，最后也会死亡，但它飞过花丛、飞过晴空的身影，美丽无暇。

不紧不慢地走上两个多回合，阿婆最终回到了家中，与她的家人共度周末时光。

大半辈子探索宇宙的时光里，霍金最终拥抱了繁星，他热爱的天空中星光璀璨。

身体饱受牵绊的岁月篇章中，鲍比最终眨出了感动，那清晰的扑翅声久久回荡。

愿每一个灵魂，都找到打开心灵的那把钥匙，在属于自己的那片天空里，自在翱翔。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