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学校的样子跟现在大不一样。学校位于新市西街,是一所初级中学,地处马路边,交通便利,又处于城区西部边缘,几乎算是城乡结合部,学生人数大约有一千五百人。学生来源差不多本地与外来人口对半,当时是典型的农民子弟学校。就是这样的学校,教学质量远近驰名,每年向一中输送约六十人,最好的年份有三年,考入一中一百余名学生。
如果按照比例计算一下,这样的重点中学升学率也还是不错的。即使估计在百分之十五左右,也是令人羡慕和景仰的。
学校的样子很容易让人留在记忆里,学校呈凹字状,东面五排教室,一排四个班,一条过道分割,左右各两个班。最前面的一排有六个班,只有这排教室前垒有花池,种着塔松和冬青。教室一律青砖灰瓦,一门三窗,门窗是绿色的。地面不是很平整,铺着青砖红砖,年久磨损的因素,少处有坑坑洼洼的情形。
西面是操场,有两个篮球场,地面是泥土地 。下雨就不可以进入。
中间是一整块开阔的活动场地,铺着红砖,色彩几乎变成了黑泥色。靠大门口处有一栋三层楼,是学校前身的规模——小学教学楼。
学校的前身是一所早期大队办的小学,名为新建小学,也就是这所小楼的规模。后来归属于城区教育局,应形势需要,扩展成多年前的初级中学。
啰啰嗦嗦说这么多,还需要说说那时的卫生打少扫情况。学校沿袭着旧时的规矩,周一三五大扫除,学生自带笤帚、抹布,教导处组织检查评比,班级管理井井有条。学生学会了劳动,树立了良好的卫生习惯和爱护坏境以及公共财物的意识,毕业后就已经成为有健全人格的中学生。
学校的样子灰色一片,破破旧旧,教室里的地面原来是青砖铺就,因为磨损厉害,后来换成了四四方方的钢砖,长宽约二十厘米。这东西耐磨,教室里面的钢桌钢凳在上面一拖,就发出郎朗的响声。
一个班级的人数少时有六七十人,最多时达到一百余人,人多拥挤,桌子放不下,校长订购了一批小桌,四十公分大小,学生上课书写几乎是双臂贴腰。这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情形了。
那些年,我一直做班主任,工作的热情高出绝大多数人。电棍坏了,自己修换,窗户玻璃烂了,自己割换,有些凳子坏了,自己修理。为此还买了一全套工具,后勤上的工作我极少报修找人,从不知道劳累辛苦,年轻乐而无忧。
那年班级转换,教室的门坏了。之前就是这样了,门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淋日晒,像怀孕数月的女子肚子突起来。门框是木头框,门芯是五合板,门框上下有两个合页,中间向外弓,上下往里挺,门根本关不住,放学时用力拉紧挂锁。天暖和时,上课很少关门,关门就要找个板凳顶在后面。
我想办法收拾了几次,在门框中间加个合页,不成。就报修后勤,那时后勤只有一个主任兼工勤干事,他也没办法。直接报给校长,校长答应给换,一拖就是一年。春夏过去了,暑期桌凳维修,遗忘了门窗。
秋季开学,我再次保修,校长说哎呀事多给忘了,等一下换个新门。九月,十月,学校的事情实在多,忙着接待上级的各种检查,真正顾不上。十一月天冷了,门关起来,后面支了一个铁板凳,老师进出,学生进出,一推门,钢凳腿磨着钢砖发出咣郎朗的声音。
坐在门口的两个孩子多次说给换个座位,冻得实在受不了,我找了一块大三合板钉在两人的桌前。腿脚暂时解决了,手却不行,带着手套也冷,且无法书写了。
人多,进出频繁,出去的人关不上门,门口的学生就得起身关门,回来的人已经坐下,门口的学生叫他关门,反反复复,我就时时提醒学生记住关门,而且讲了叶圣陶教子关门的故事。
冬天,走出屋子,如果没有关门,叶老先生便会在背后喊“怕夹着尾巴马?”次数多了,就渐渐养成冷天进屋子随手关门的习惯。
故事讲过之后,如果谁没有随手关门,我也说“怕夹着尾巴吗?”。后来学生们进门不关门,有几个学生就会说尾巴尾巴,不关门的笑着赶紧转身关门。
一个冬天过去了,门就这样支持了一年。
第二年开学,我再次保修,校长赶紧让木工做了一闪木门,本色没有上漆,临近放假时,终于刷上了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