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过去的十年

古代基于天干地支的算法,十二年,六十年作为一个轮回,七十古来稀,六十年作为一个大限,足够我们作为人事音书漫寂寥的感慨做注脚。同理,人生也没几多个十年,最早的十年太懵懂,后面的几个十年不是营碌就是颓老,于是过去的十年,可算是我们的黄金时代。而再十年之前的高中时光,值得我们再三缅怀。

06年的6月,我们进了高考考场,今天聚会的教室上写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大学出来六年的学长对此报以一笑。但是不能因此否定很多东西,比如送我们上考场,送到警戒线外面的老师们。很难想象园丁们的心情,三年耕耘,只不过是为了送我们去他乡完成更高的学业。化作春泥更护花,这份恩情,同学们当年不懂,后来在社会摸爬滚打,看了几多虚伪的面具,几多尔虞我诈口蜜腹剑,现在遇到了两鬓微霜的当年的恩师,大致都懂了。

十年前,科比在当打之年,劳尔还是伯纳乌的王子,房价并不吓人。可幸的是,我们今天回到这里,象山依然蓊蓊郁郁,白马湖还是吻在山畔,晚晴山房夜夜就着湖的波声入梦,望湖楼隐约——还是望不到湖。

但我们不一样了,校草们添了肚腩,高了发际线。回到当年住过的风荷园,桂花树无人修剪,茂盛得野蛮,不被疏浚的荷塘一片颓然——现在本该是刚露尖尖角的好时节。更不谈被拆掉的仰山楼,再见了,那个十年前,每个晚自修回去,都能跟邻班女生对视后会心一笑的三楼拐角。

人是这样,得到的不珍惜,追不回的整天惦记,以为山后面有更好的风景,其实过了一座山,不过是另外一座山。我们发现快乐都很复杂,其中掺杂了好多的不满足,于是不纯粹;我们发现苦痛更复杂,其中有无可奈何,也有无能为力,还有些追悔莫及。贪、痴、嗔,你说,痴儿啊痴儿。

当时我们不知道这些,在寝室里龇牙咧嘴挤痘痘,在食堂排队抢豆腐小笼,出来发现开水房门口的热水瓶不翼而飞。回到教室埋头写卷子,课间抓紧给女同学传纸条,却发现了桌子上有人给带的奶茶。后来那些人你又见到了,但是当时的他跟她都散落在了红尘里。

好吧,我想致十年前,那个有单纯快乐,跟单纯的不快乐的少年。


ps:在家只发现了校报发的第一篇文章的稿费,可见十年过去了,我们丢掉了很多东西,其中应该包括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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