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我带孩子去珠海探望郑老师,一位有经历、有故事年迈的老人。我们约在海边“望海楼”一处的粤式餐厅享用晚餐。
郑老师第一次带来阿姨和我们年前团聚,晚餐过后,我们沿着海边街道左侧的人行道,步行送他们回家。他们年过七旬,郑老师与阿姨俩人都柱着拐仗,虽腿脚不灵便,他们很愿意陪我们一起缓慢前行,其实我心里明白,他俩想和我们再多呆一会儿,阿姨竞然走了生病两年多来最长的一段路。
一路上,我和阿姨边走边闲聊,她仿佛有很多话要讲。我注视着地面的状况,以防阿姨脚部磕碰,竖起耳朵,听着她讲珠海的变化,郑老师和孩子他们走在我们前面,阿姨思绪如泄了闸的洪流,被打开了。她聊起退休前自己的工作,年轻时办公室里的同事,说起在新加坡发展的晚辈,甚至说到郑老师远在新西兰生活的弟弟。语速平和,陈年往事,若一部记录片从她的思绪里缓缓流出。说起郑老师的弟弟,她感慨地说,年轻时,兄弟俩因日子穷困不能呆在一起;年纪大了,又各自一方,因为身体不尽人意不能相伴。但常常互相牵挂。这人呀,总有不能诉说的苦衷,人生十有八九不能如意。
我被阿姨带入了回忆,看到了他们年轻时无人诉说的生活中的影子,看到他们大半生精装的灵魂背后,抵御过的毛坯的艰难岁月。我想把这一刻记下来。我品读着他们大半生的故事。
回到酒店,我不想说话。何不拿起笔随时写下来呢?我心里想。不是私下写,而要公开地书写。写出生活里我的懦弱,我的笨拙,我的坚强,我的自卑,甚至还有我的拧巴和执着。写出人生里那一袭华丽抖袍下,爬满了的虱子。有一天,我年过老旬时,不用我开口说,孩子们会看到。我也会翻开泛黄的页面,细细的回味。
几年来,我有打开阅读文章的习惯,想到过自己写点东西,写过一段时间博客后搁置,没有坚持和继续。有时觉得在网上捯饬是年轻人的事,自己文笔不好,没有优美的遣词造句,语言平淡,象中国人唠家常,就是“口水文”而己。但2024年底,我聚然想写公众号了,但心情很复杂,难以名状:自卑,害羞,不体面和不知所措。
我在没有“导航”的前提下,竞然发布出去了第一篇文字。注册完帐号后,用了两个小时写好了《在这个城市,我曾一无所有》,花了一天时间改稿,稿件反复修改了6遍。后来才发现仍有错别字。将文章复制到了秀米上排版,我对秀米完全不熟练。一边尝试秀米里各种工具与按纽,一边摸索文字格式,段落框架,图片上传,终于把文章正文样板排版好了,又遇到了如何上传到公众号平台的问题。当发现先同步到“公众号助手”上时,打开的“公众号助手”,里面己重复传送了十几份。按最后一份版面,按了“下一步”,设置好文件后,再按“发布”。一份“口水文”终于在平台公布于众。
文章是发出去了,我的心仿佛被掏空了。闭着了眼睛,用手捂住脸。仿佛自己在强烈刺眼的聚光灯下,心被撕扯地粉碎。我“泰囧”了。那一晚,我老早关闭了手机,只想昏睡一觉,任由事态发酵,我想象着自己如一位名星,即将要到来的流言斐语。或冷嘲,或热讽。心掉进了万丈深渊,深不见底。
第二天早上,我打开手机,害怕极了,但事实相反,并没我想象的那么糟糕。有小时候的玩伴给我加油,同学鼓励我文字真实流畅!甚至陌生人夸我文章很励志。我悬浮着的心终于从半空缓缓落地。
我学着以从容的心态看待这件事了。尽管漫无目的,没有方向,更没有定位。我继续摸索着选题,每天定时铺开稿纸,动手写文,任由汉字从笔尖翻飞,文字从心间流淌而出。第二篇,第三篇,第四篇…… 这属于我自己的世界,属于心底那片花园里长出的“菌类”,开出来的“花朵”。心态由惊慌变得皮式起来。
写文发布五篇后,我才开始关注“写作”的要求与注意事项。标题要醒目吸引眼球,排版要规范,图片要注意版权,什么公众号“万能框架”,如何增加流量?如果赚钱?我希望这件事有收获,但我也仅是记录生活,梳理思绪,发挥个人爱好而己。属于没功利心的中年人打发闲暇时光,开启一段文字自我疗愈的旅程。现在想来,第一篇文发出后的“人弱自卑”是有道理的。
我由开始写作时的抓狂,到文字自由流淌,梳理岁月里的压力,甚至孩子成长过程的鸡飞狗跳,自己仿佛开恳出了一片园地。碎片时间里,笔如我拿在手里的铁锹,我一遍一遍地松土,除草,施肥与浇灌。宛如打理着心底的一处园地,让它成长出色彩斑澜的花儿。我有了动笔的冲动,无拘无束,肆意坦荡。从腹稿到了文字。
写在末尾,我想说,写作,宛如打理心底一处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