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一段记忆难以抹去,我最喜欢怀念的还是童年的那座小镇,没有都市的喧嚣,没有都市的车水马龙,只有清闲避静的小街,几个熟悉所有顾客的小商店,但那时候的快乐却是最真诚的,现在都难以找回。
记得校门口的道路两旁栽满了藏柳树和白杨树,郁郁葱葱,高耸挺立,晴天遮住炙热的太阳,雨天挡住磅礴大雨。道路的尽头,有一个藏家小院,大门两边放着两个石凳,门口有一条小小的河流,清澈见底,我的舅妈常在这里洗洗涮涮,进入院里,满园的花朵蔬菜,还有那两颗比我年纪还大的苹果树,结满果实。外婆手里捻着念珠,嘴里诵着经文,坐在二楼阳台走廊的尽头,她总能在第一时间看见放学回家的我们,慈祥的笑着,声声呼唤“阿咪(宝贝),回家了”,走近她,她总会亲亲我们的额头,眼里满是疼爱。
泛黄的老照片,更会把我们带到那个深远的记忆里,童年里所有的快乐,来源于小镇里的一点一滴;我家离外婆家还有一段距离,但在回家的路上,妹妹和我,总有各种乐趣,抓金龟子,摘几朵小花,或者调皮的往别人家楼顶丢石子……
院里一周是水泥做的栅栏,每到夏天,我家的花开满了院子,一周的栅栏上放满了姐姐种的花,晴天她会把花抱出院子,阴天她又会抱到玻璃房里,每天抱进抱出,但却也是乐此不疲!爱花的人,大抵都是善良的人,这话不假,因为我姐姐就是那样一个善良大方的姑娘。
我的哥哥,在县城读书,他不同于我对所有男性的认识,他细心、稳重,很会心疼人,每年寒假就会回家,我们四个,在家里父母不在的时候,学着大人,坐在麻将桌边打麻将,赌着自己的零花钱,每次姐姐妹妹我们三人会说,我们一起赢哥哥的钱,结果总是被他杀的片甲不留,到下一次我们还是会和他打,纵使每次都会输,但一有零花钱还是想赢他的钱。有时候我们还是会打架的,哥哥和我一伙,妹妹和姐姐一伙,看这个组合,就知道谁会赢了,所以,每次罚站,我和哥哥都是站在凳子上的。
妹妹和我,还有舅舅家的弟弟和小妹,我们四个年纪相仿,特别是妹妹和弟弟,因为都是同一年生,他们两就像孪生姐弟,常把我和小妹排除开外,但也经常一起“调皮捣蛋”;还有比我们四个小的三个弟弟,他们又是一段不同于我们的记忆,但无论我们怎么调皮怎么不同,最喜欢的还是外婆带着我们去“清水塘”去玩。
我的童年除了读书,大概也就是和他们三个度过的,“清水塘”是一片有水有草甸的坝子,在河边的草甸上铺上羊毛毯子,带上食物,和弟弟妹妹插在没过脚踝的水里玩耍,或者把妹妹、把弟弟,恶作剧的推进水里,你追我赶,那笑声可以荡漾在整个天空,天那么蓝云那么低,太阳刺眼的晒着,孩子们在外婆眼里嬉戏着,嘴里还是念着经文,手里捻着念珠,只是嘴角的笑意一直不会淡去。回家,舅母煮着面块,喝一碗热热的奶茶,那便是最幸福惬意的时刻。
或者,在周末,和妈妈背着背篓去打猪草,其实打猪草只是一个由头而已,我们的背篓里装满了零嘴,去有田地的河边,在田埂边上打着猪草, 打完猪草,坐在河边的草地上,不远可以看见滚滚的金沙江,过桥就是西藏地界了;噢,对了,田埂边最多的就是枸杞了,红艳艳的一片,妈妈总会摘点回家、晒干,那是爸爸用来泡药酒的。
每年夏天我们会去转山,从右自左的转一座我们小镇的神山“白马山”;记得读书时老师布置作文,写我的家乡,我们开头总爱用“我的家乡坐落在金沙江畔,白马山下……”,玩玩乐乐的走到山顶,山上挂满了经幡,迎风飞舞,就像有一只佛手翻动着经幡,颂着经文,为这座小镇里善良的人们祈祷平安;哥哥挥动手臂将手里的风马抛向天空,仰着头,看风马随着山谷的风,越飞越远,愿这座小镇永远惬意安逸,愿善良的人们永远平安幸福。
手里拿着转经筒,转着寺庙的老人,忙碌的妇人升起了一道道炊烟,告诉在外的人们归家,晚归的牧童背着书包,把牛儿赶进牛棚,接过妈妈递来的热奶茶……一切那么幸福。
我的小镇,坐落在白马山下,金沙江畔,是一个远离城市喧嚣的世外桃源,宁静悠远的志玛拉宫,高耸挺立的“照阿拉姆”,饱经岁月风霜的“阿嘟”官寨,诉说着这座小镇,那悠久的历史,这座叫青稞之乡的高原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