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的回忆
直到孟刚才给我发了几张我们在大庆拍的照片,我才反应过来,当年在大庆有多么不易。2013年,我想一边带着孩子,一边上班。我不知道哪里有是可以养活孩子,还是我愿意干的工作。孟说,你来大庆吧。我在家带孩子,你来这里,我们还能在一起生活,然后你忙的时候我还能帮你看孩子。就这样,我订了最近的火车票,9月27日,从汉口到哈尔滨的火车硬座。
如果你坐过硬座,你应该知道是站也不舒服坐也不舒服的,而我,还抱着一个24斤的孩子,坐了27小时。我到现在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不是不舒服,反正就是娘俩顺利到了。从哈尔滨转车去大庆,一路上我在跟王贝贝说我们要去哪里,那里会有谁。孩子没有开心或不开心,总之她只要有她妈妈我在就行了。就这样,我们带着未知和向往,第一次踏入东北的土地。
东湖11区,孟的老公到楼下来接的我。只要我来了,赵龙就是只有睡沙发的待遇。我不知道我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去的大庆,不过,说真的,我完全信任孟。去之前,她给我找好了房子,铺好了床,还给我准备好了日用品。总之我就是拎包入住了。孟一家三口,跟小施艳敏一家三口,蒋丽一家三口。(蒋丽也离婚了,老公叫啥名我忘记了)。在他们家适应了两天,我去了我自己的小窝。两房一厅,二房主是一对小两口。关阳是一个酒仙,在家做饭了就打电话给我,王姐回来吃饭。王乔就像是贝贝小姨的感觉,每次放假回来还会时不时给贝贝带点礼物。
孟祥红,我N多年前,写过一篇文章,专门是写这个女人的。也不知道是怎样的缘分,让一个远在内蒙古的女孩来到咸宁这样的小城市,来到教院,来到了女生部我的宿舍,让我见到了这个女孩。第一次见她,我对她就印象深刻。不过那时候的孟祥红,就像大庆时的我,无暇顾及其他人。
我的娘家,我的亲人
在大庆,孟是我唯一的亲人和依靠。她的那个三房两厅,就是我的“家”,因为我除了睡觉,基本就是在他们家。她家是我的厨房,是我的洗衣房,是我的看儿所,是我的娘家……还是我喝酒哭诉的地方。我刚到大庆的时候,想赚钱,找了一份销售的工作。在培训班里做课程顾问,想着能挣那万八千的工作。每天早出晚归的,我的孩子就是孟帮我照顾的。帮我接孩子,帮我哄孩子睡觉。真的好在有孟,王贝贝那时候正是喜欢动手打人的时候,一个人动手呼呼那家里的三个小弟小妹。自己当起了那个时常地位动摇的大姐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时候家里的孩子是一团糟的。就是三个孩子已经很难和平了,还加上我家这个一起。孟的身体不好,但是将母性的关怀同样给了我贝贝,我却是莫名的感动。
莫名和谐的一家
女人的日常就是聊男人,做饭,哄孩子。每次我放假,我们总要喝点小酒,倾诉一下往事。说说我的失败历程,说说我心里放不下的人,但是那时候我却从来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啥样,当时的自己想要啥样。那时候,我想吃什么,孟就给我做。刚开始上班,没适应叫外卖。孟说,你回来吃吧,我给你做饭包。就这样,我第一次尝了菜包饭。到现在没有一个菜包饭的味道盖过那个菜包饭。我还记得菜长成啥样子。东北的爷们我最欣赏,特别是赵龙和小施,到了他们下班回来,菜也回来了,厨师也回来了,打扫卫生的人也回来了,带孩子的也回来了。小施做饭,赵龙洗碗,女人们就看电视,聊剧。其实那时候的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想着能做点事情才会显得我没那么废物。现在想想,其实那时候我似乎也不应该在那里添麻烦,但是我却不知道要离开的,也好像喜欢在那里。后来,我也参与了做饭。我战战兢兢,我怕做的饭他们不爱吃。直到后来,又一次孟在厨房跟我说,每个人都不是白认识的。你来以前,我们都是吃炖菜。你来了以后,孩子们吃得更精致了。我才感觉到我的价值。有一种没白活的感觉。
五个月换三份工作
在大庆五个月,我换了三份工作。最终我败给了自己,放不下自己老师的架子,始终没办法做一个“低声下气”的销售。第一份工作是做课程顾问,邀请学生家长带孩子来补习。在大家眼里,做过老师的我是占优势的。可是却是最大的劣势。因为以前我跟家长讲话的模式和现在讲话的模式,我无法切换。我的带教师父比我小,好像是93年的,听说当年是个特努力的人。所以人家特别想不明白,我有什么理由不努力。是啊,那时候我也想不明白,直到这几年我开始接纳自己了,才明白。最后,终于是工作未成,孩子却也没带好,在一个晚上,跟孩子纠结了一番之后,我提出了离职。我的第二份工作是在早教机构,早教顾问。大家认为我有孩子是优势,可是我还是失败了。因为我想跟别人聊的孩子的事情,有很多,可是也是有很多我不能聊的。一个多月,我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每天是照常上班。在那里,我认识了杨阳,小宇。一对小情侣,杨阳的亲切感特别强,小宇则是那个会唱美声的大男孩。他俩也是特别照顾我的那一类。还给我介绍过去他们学校做兼职的工作。后来我离开以后还联系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离开的那天,跟另一个同事撕逼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在我的空间里评论了,安慰我了,而我还把情绪发泄到身上了。至于她是不是无辜的,也不知道了。第三份工作,我很努力练习手法,就等着校长招到寒假班,我好上课呢,结果,校长用人不善,一个学生都没招到。我主动缓解了尴尬的局面,说明年再来。就这样,我带着1000块钱的工资,买票回了湖北。再后来,貌似不敢去大庆了。也许是失败得一塌糊涂。
五年后的重聚
今年出差去哈尔滨,我早早打电话给孟,问她10月份有没有时间。工作一结束,我已经觉得干嘛都是浪费时间。带着各种心情,飞向火车站。到大庆,下火车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自己又来了大庆。出站之前,我望着出站口,迟迟不敢跨步。脚像是黏在地上一样。我戴起我的墨镜,我不知道孟祥红在哪个地方等我,我不想刚见到她的时候就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梳理好情绪,我才敢出站。脚踩大庆这片土地,望着高高的蓝蓝的天,一切是那么熟悉又陌生。赵龙开车带着我们从一区(我曾经住过的地方),走到三区,四区,菜市场,以前赶集的地方,还有超市,商场。一切也还是那么熟悉,走过我们曾经穿过的小巷,路过我们曾经发生过故事的小摊,那里以前是卖什么的,什么东西好吃,一点点的细节全都想起。走到11区,赵龙还说,那时候我下楼接王倩,王倩就带着王贝贝在这里等着。我说,我来大庆的时候,赵龙接的我,我离开大庆的时候,赵龙送的我,现在来了,又是赵龙来接的。有时候真的很幸运我的朋友有这样的一个男人。把自己的女人的朋友当至亲。有时候想想,赵龙,小施,艳敏,蒋丽,这些人,都是上辈子跟我结了什么缘分。那时候一无所有,却又得到了所有。想想都觉得很有意思。
再次来到大庆,约了这些朋友。他们听我聊我的过去,聊我的改变,聊我的人生。一瓶就晕的我,却干起了五瓶,喝到第六瓶的我,莫名开始哭,然后就停不下来了。好像什么话也没说,一句煽情的都没有。但是就是想哭。第二天还断片了自己怎么回去的。我只知道早上五点多醒来,走路都是飘的。我只记得当天晚上,孟和蒋丽陪我去洗手间吐。我还记得把人家二楼的下水道堵了。我还记得孟祥红跟人家推荐,我可以帮你找装修公司的人帮你看看。我也还记得,蒋丽好不嫌弃跟着我。只不过都没来得及听蒋丽聊她的人生。小施艳敏也还是老样子,艳敏更漂亮了。小施更稳重了。赵龙更淡定做一个爸爸了,毕竟赵龙是一个瘦弱身躯的男子汉,而孟祥红更淡定做一个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以前,总觉得她自己都像一个孩子。如今,啥事都很自然。而蒋丽,貌似我们俩挺像,婚姻的路也相似。
小薰也长大了,但是跟王贝贝一样,都不记得对方是谁了。还多了一个赵茗远,调侃小远的时候,我看到了孟祥红当年在贝贝身上体现的母爱了。大概就是我看小远的时候的那种心情。
跟第一次离开大庆的时候一样,第二次离开,我也没有太多不舍,就像是跟自己约好了一样的。淡定,跟上班道别一样的自然。
这次是小施开车送我去的火车站,小施早上在早市给我买了一袋子小苹果,真名是啥我不记得了,我带回来了深圳。觉得那些东西是那么难得。
大庆的故事就快讲完了,真的好像就是记录了一些故事。大庆,就像我的第二故乡,每次遇到黑龙江的人,首先问她是哪的,如果遇到大庆的,就好像特别亲切,就好像我们同在一片蓝天下生活过的亲切。
如果有一天,我想找一个小城市生活,如果那时候孟还在大庆,如果有一天我孤老了,大庆这个地方,一定是我首选。回来的路上我跟孟说,决定了要找一个东北的男人。大庆,待我整装待发,再去那里弥补当年丢失的自己。希望那时,你还是如我见到你时那样的美好。
2018年10月26日星期五 00: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