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姜稚鱼裴清晏
简介:替兄长出征的第二个月。
爹娘做主,让表妹替我出嫁。
等我大胜归来,表妹腹中已有了五个月身孕。
归家时,她就在我家门前扶着肚子,笑得腼腆:
「当初婚事将近,姑母也是事急从权,才将我许配给夫君。」
「如今我与裴郎情深似海,还望姐姐大度。」
「只要姐姐甘愿为妾,裴郎一定会许你与我们相伴白头。」
我亦笑得张扬:
「表妹说笑,男人而已,让给你就是。」
「若是不够,姐姐这里还有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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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啊?」
表妹似乎被我的言语震慑。
久久不知该如何应对。
反倒是我爹,像被触及逆鳞一般弹射而起:
「胡闹!」
「当初你兄长病中才教你替兄从军。如今平安归来,自然要将名头还给你兄长!」
「不然你女扮男装混入军营,我姜家岂不是要犯下欺君之罪!」
娘亲也心事重重地上前拉住我的双手:
「鱼儿,听爹爹的话。」
「你在外这大半年,娘担心你,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
我上下将她打量一番。
瞧着她面色红润,比我从军离开那日倒是丰腴不少。
「如今你已经归来,将军的位置还是还给你兄长。」
她或许是觉得我的目光太过赤裸。
又或许觉得自己说话太生硬,将声调又软下几分。
循循善诱道:
「女子终归还是嫁人才能得一份安稳。」
「我与你表妹说过了,你虽是妾室入门,但他们决计不会为难你。」
「份例比照正室,你与那裴清晏依旧能相守百年。」
我沉思着点头。
目光从爹铁青的脸和娘殷切盼望的双眸中滑过。
最终定格在表妹已经五个月大的肚子上。
七个月前,边关告急,征兵公函广发。
裴家因主工部,裴清晏要与父亲修缮水利公册,躲过一劫。
其余无论达官显贵,每家每户,皆要出男丁一人。
爹娘自溺爱兄长,不舍兄长。
更怕他到了前线就是一个死字。
而我自小因体弱,随武馆师傅习武,还曾扮作男装为镖局押过镖。
他们便将心思打到我的身上。
彼时我与裴清晏婚事将近,不愿离开。
爹娘一咬牙,嘴上说着暂缓婚事,哄我替兄出征光耀门楣。
谁知我离家第二月。
爹娘怕事迹败露,以我之名,将表妹嫁给了裴清晏。
而我自以为青梅竹马的如意郎君,竟也全盘接受。
那一刻,我不过是他们的一颗弃子。
爹娘在我与兄长之间做了选择。
而裴清晏配合我爹娘,选了表妹顾卿卿。
如今我得胜归来,他们依旧以为我对裴清晏情根深种。
大度许诺我与表妹共侍一夫。
让我感激涕零,将性命拼杀来的功勋双手奉上。
让我隐入裴家,做他裴清晏后宅的妾。
一辈子寂寂无名,好保兄长官运亨通。
可我偏不愿意。
我冷笑着将自己的手从娘的双手之中抽离:
「爹娘是不是病了?怎么说起胡话?」
「妹妹七个月前,不就嫁给裴侍郎为妻了吗?」
「昨日我已觐见御前。我如今现在是陛下亲封的少锋将军,官至从三品,相比裴侍郎的四品,还略高一级。」
「娶我?他不配。」
2
「你!你竟独自去了御前领赏?!混账东西!」
「这是你哥哥的官位,你一个女子如何坐得?!」
爹一记扫袖,气急败坏地将桌上茶盏悉数扫落。
「我从军立下的战功,如何不能去领赏?」
我抬手制住他挥手朝我脸打来的手腕。
若非他们对我无情,我又何必对家人如此防范?
我得到的不过是自己应得的,却被他们说成抢了那纨绔哥哥的。
他们正闹着,裴清晏跨步而来。
脚步还未跨进前厅,顾卿卿便已迎了上去。
她泪眼婆娑地扑进裴清晏怀中,欲语泪先流。
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夫君,不是姐姐的错,她什么也没说。」
「是我眼眶子浅,受不得训。」
我默不作声,看着她演戏。
也看着裴清晏被她玩弄。
果不其然,裴清晏听完,目光立刻锁定在我身上。
他见我仍旧身着男装,两条浓眉一拧,开口便是指责:
「稚鱼,这桩婚事是两家点头应允的。」
「你即便不喜,卿卿也是为了你们姜家做下的荒唐事,才会做出这般牺牲。」
「你不该不知感恩训斥她。」
「况且如今卿卿腹中还怀着我的孩子,你这般荒唐无礼,将孩子吓到如何是好?」
「往后都是一家人,你给卿卿道个歉,我们一同回家。」
我眉梢微动,饶有兴致地品了品他方才所言。
似乎是认定我必须同他们回去,也非他不嫁。
「裴侍郎如果是来接妻子归家,就尽早回去吧。」
「在姜家待得太久,未免惹人闲话。」
「至于我,裴侍郎也不希望自己沾染上欺君的罪名吧?」
裴清晏或许来到姜家以前,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面色阴沉,一字一句地质问:
「姜稚鱼,你是想悔婚?」
军营之中鱼龙混杂,遇犯事,恶人告状者不在少数。
只是这种话从读书人口中说出,未免新鲜。
从前裴清晏是金陵城中首屈一指、人人皆想嫁的儿郎。
家世好,容貌佳。
父亲是工部尚书,官途一片光明。
即便尚公主也并非不可。
我父在朝中不过是位列末流的太史令,在金陵城中不过沧海一粟。
凭着祖辈的旧交,才得来这桩婚事。
青梅竹马的情谊,少年相知相爱似乎水到渠成。
我离开金陵前,他曾指天为誓,会等我回来。
可不过半年功夫,顾卿卿腹中孩儿都已五月。
连婚事也将我瞒得死死的。
还是同乡儿郎齐齐贺喜,恭祝「妹妹」的婚事,我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出嫁。
顾卿卿与他三媒六聘,洞房花烛时。
我在前线九死一生。
凭何算作我毁诺?
原本我答应去尸山血海闯一闯,是想为自己在裴清晏面前挣一份底气。
可早在我收到他们婚讯的时候,便明白,裴清晏非良人。
而我,要做自己的靠山。
战场上流掉的血、身上未好的伤疤,不是为了给他人做嫁衣。
更不是让自己褪去战袍,为他人洗手做羹汤。
顾卿卿嘤咛一声,将头埋进裴清晏怀中:
「都怪我,若当初抵死不答应姑父姑母的请求,夫君你与姐姐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们不要再吵了,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就让姐姐做妻我做妾,我与姐姐不同。只要能陪在夫君身边,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撩起外袍,随意坐在椅子上。
「好啊。」
3
顾卿卿闻言,脊背一僵。
呜咽之声更甚。
裴清晏忙着安抚,轻声细语地哄着。
提主意的是她,我真同意了,她又不乐意。
我催促着:
「妹妹做妾,可不能用我的名字吧?」
「裴家先将她休了,然后再差人重新上门提亲。」
「三媒六聘,礼数应当周全,一样不差。」
「若是能做到,我可以考虑嫁给你。」
若要做到以上种种,便要裴家先向世人解释为何替嫁。
而裴清晏又为何视若无睹,将错就错。
两家清名会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顾卿卿闻言,哭声渐弱。
裴清晏额上青筋暴起,声音之中压抑着怒火:
「姜稚鱼,你别太过分了。」
「你现在固然得意,但你别忘了,你女儿身的事终究是瞒不住的。」
「我可以一状告到御前,到时陛下治你欺君,累及伯父伯母。你还有何颜面,做他们的女儿?!」
爹娘也齐齐站在裴清晏身边:
「你现在退让,还来得及。」
连带着顾卿卿嘴角也似乎扬起得胜的笑。
我定睛看着他们。
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终于收敛。
像是被他们抓住了把柄:
「爹、娘,你们当真要为了姜南妄那个废物,舍弃我营造出来的大好局面?」
「我虽是女儿身,但少锋将军毕竟是武职。」
「兄长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替我又能替几时?」
「届时守卫疆土,一个不慎,或马革裹尸,或落入敌手。」
「你们当真舍得?」
爹娘闻言脸上闪过犹豫,但很快便被顾卿卿带偏。
「姑父姑母,表哥这些年无所事事,定然是因为没有一官半职,收不起玩心。」
「这厢表姐若是将官职给了表兄,他定然严于律己。」
「表姐女子之身习武都能到此成就,表兄如何能差?」
对此,我心中冷笑。
爹娘对他们生下的宝贝儿子倒是寄予厚望。
他们听风便是雨。
也不怪父亲这些年在官场毫无建树,寸步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