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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短篇小说]呐喊（一）你必须给我回来
陈清默，来自偏远的小农村，家境贫寒，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复读才考上了大学。如今奶奶要求她退学嫁人，在这个支离破碎、重男轻女的家中，陈清默会如何选择呢？
是反抗，还是服从？
若反抗，她反抗得了吗？
（一）你必须给我回来
一
“这周末你必须给我回来，你还管不管你哥的死活了！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
“这周不行，这周末我还有培训，奶奶你别这样，下周、下周我一定回去。”
“还真像你那个没心没肺的妈，我不管，这周必须给我回来，我已经答应了那户人家。”
“求求你了，奶奶，别。。。。。。”
清默的手紧紧地攥着衣角，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苦苦地哀求着电话那头的奶奶。
这已经是奶奶今天第五次打电话催她回家了。
二
清默，大三在读学生，身材如她的名字般清瘦，性格也如她的名字般沉默寡言。她来自偏远的农村，家里有一位强势的奶奶，一个智力低下的哥哥，还有一位常年在外打拼的父亲。母亲已经改嫁他人，自三岁起，再也没见过母亲一面。
清默的奶奶今年已经67岁了，但她每天还要照顾家里小时候因高烧，现在智力水平仍处于儿童期的哥哥。清默的奶奶是一位典型的重男轻女的老人。在她们村，重男轻女不仅仅是清默她奶奶这一位。
三
“阿初，你有空吗？”
“有啊。亲爱的，怎么了？”
“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好，五分钟后见，老地方。”
清默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打电话给了她的男朋友阿初，他们已经正式交往两年了。
阿初从大一就开始追清默。从小被母亲抛弃的清默，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爱情，但经历了阿初这一年前前后后的追求，还是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阿初比清默先到，手插在裤代，在等待中无聊地踢着地上的落叶。不一会儿，清默也到了。阿初开心地向从远处走来的清默挥了挥手。而今天的清默，却低着头走到了阿初面前。
“阿初，这周我奶奶叫我回家。”
“嗯，用不用我帮你订票？”
阿初揉了揉清默的头发，宠溺地看着她。
“你不问问我奶奶回家让我干嘛吗？”
“那干嘛呢？”
这一问，清默的眼泪又不争气地往下掉。
“别哭，别哭，怎么了？好好说。”
阿初从包里拿出纸巾，一只手把纸巾递给了清默，另一只手在清默干瘦的后背上顺着。
但清默还是啜泣着。
“我奶奶、我奶奶逼我回家结婚。”清默轻声地回答着。
“什么！”阿初的眼睛瞪得老大，从椅子上蹿了下来，惊愕地看着他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
清默只管哭着，眼睛盯着地上的枯叶，感觉自己跟那枯叶一样，无处安身，任风吹着。
彼此就这样僵持了好几分钟，最终还是阿初开口了。
“清默，那你怎么想？”
清默慢慢地抬起头，眼神刚好与阿初对上了。
“阿初，我爱你。”阿初等这句话等了三年了，却是在这种时候听到的，要是换做平时，那别提有多开心。
阿初把清默搂了过来，紧紧地抱着。
“放心，还有我呢。”阿初小心翼翼地拍了拍清默的肩膀。
平静后的清默，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阿初。
上个月，清默村里的一户做小本生意的人家看上了清默，觉得她聪明乖巧，是做他家媳妇的不二人选。而这户人家的儿子，天生不足，有一只眼睛失明了，算是半个残疾人。而清默家，有一个智障的哥哥，正好“门当户对”，只要清默答应嫁到他们李家，退学跟他们家做生意，并照顾他家儿子，对他儿子好，他们会给清默的哥哥一栋房子，好让他哥哥以后也有个好去处，能够娶上媳妇。
一栋房子，对家中只够摆两张床的清默家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而这继承香火的事情，在他们村里老人家的眼里，可是一个家的头等大事。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何况清默的奶奶，是村里出了名最有主意的角儿，要不清默的母亲也不会死活也要抛弃一双儿女，死活不肯踏进他们陈家半步。
四
胳膊还是拗不过大腿。最终，陈清默还是搭上了回家的高铁。
窗外的树木一棵一棵往后退，太阳光格外地刺眼。清默的耳朵边总是回响着奶奶那句话。
“你要是不回来，我就不照顾你哥了。”
到站，出站，搭公车，经历了五个小时的折腾，清默终于来到了屋前。家门前杂草歪歪扭扭，耷拉着头，仿佛在嘲笑着清默。但这一回，清默想为自己拼一把了，再也不想任人摆布。
深吸了一口气，清默走进了阴暗潮湿的家中。
奶奶那布满皱纹的手上、脖子上挂满了金灿灿的黄金制成的手链、项链、戒指。清默与奶奶目光相对。
“清默啊，你看，只要你答应了，这些都是你的。奶奶只是帮你戴戴看他们有多重。”
“清默，我的乖孙女，这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将来你嫁过去了，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奶奶也是为了你好啊。你看那户人家，他儿子眼睛虽然一只不怎么好使，但干活没问题啊，人品也好啊，嫁过去不回委屈你的。况且他们家答应只要你嫁过去，帮家里做做生意，就会给你哥房子，你哥也可以娶上媳妇啦！”
清默的奶奶眼睛泛着光地讲着，怎么看清默，怎么顺眼。眼前的清默，就是奶奶眼里的金山银山。这女娃，终于有用处了。奶奶的嘴角一边微微上扬。
“奶奶，我不要，这些东西你拿回去还给他们，我还在读书呢。”清默的内心波澜起伏，但她要镇定，不能乱了阵脚，父亲又不在，哥哥也帮不了她。
“我的好孙女，别傻了，还读什么书，读书读得好不如嫁的好，你看隔壁那家，读书读到了什么研究生，有什么用，现在还不是一样愁着嫁不出去。”奶奶又举隔壁姐姐的例子。
“奶奶，等我爸回来再说吧，东西你先退回去好吗？”清默轻声地回着奶奶，生怕奶奶会生气。
啪！沉默的奶奶气得直拍桌子。
“说什么大傻话呢，这是人家拿来定亲的，哪有退回去的理。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哩。再说了，你今年都二十三了，我当年嫁给你爷爷，我才十八岁。难得有人来提亲。你以为你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啊？咱们家就这个样子，谁家敢来接咱们家这个烂摊子。要不是李家他们儿子先天不足，才不会要你嘞。你给我好生答应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清默的内心告诉自己，不能答应，不能心软断送自己的幸福。凭什么要牺牲自己去成全家里的幸福，什么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即使终身不嫁也不要嫁给那个素未谋面的人，更何况她还有爱她的阿初。阿初说他会保护她，爱她，娶她。她绝不能答应这毫无人性的婚事。
“我不！”清默扬着脸，努力使自己的眼泪不掉下了。
这是清默第一次反抗奶奶，从小到大，她从未向奶奶，向家里人说半个“不”字。
“翅膀硬了，都敢说不了，我告诉你，我决定的事情是不能改变的。今晚我就打电话给你爸，让他给你退学，你这个死孩子，白养你了，今晚你就别吃了，别浪费我的米。”奶奶又白了清默一眼。
“你给我进去，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嫁！”奶奶拽着清默的衣服，使了使力气，把清默推进了厕所，把她锁在了里面。
本集完！第一次写，希望大家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