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佛铃似华，凤语如翎6
07
世间最苦之忧，莫过于情忧了吧。
所谓情，并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东西，她尽了这样多的力还是没有得到，已经能够死心。虽然他们注定没有什么缘分，但她可以再没有遗憾了。
东华，我们就此别过吧。
女子幻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向心头，片刻，她倒下了，身着红衣的她令人分辨不出哪里有血，额间的胎记发出强烈的红光，无忧河畔的凤尾花开得艳丽。
碧海苍灵中，佛玲花温柔地坠，静的，就像一场永无终时的雪。
九重天
夜华听了他的太子妃白浅的话，觉得这世间当真是造化弄人，当年浅浅是素素时，他也是因为身份而一次次让她伤心，但他对她所谓的好，才是令她最痛心的。
夜华为了白浅不再整天操心，决定去开导开导帝君。
太晨宫
“喝茶吗？”东华举着一个茶杯递给夜华，那茶杯的模样，正与凤九摔碎的那个样式一般无二。
“本君从此前来，是有一事想告诉帝君。”
东华示意夜华说出来，“帝君，你与白凤九因三生石相隔，你一直在狠心推开她，可帝君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凤九又会如何想？”
他何曾没想过，以九儿的性子，大概就是伤心个几年吧，没有他，她也可以过得很好。
夜华又道:“当年浅浅是凡人素素时，本君也以为，只要让众人觉得本君不在乎她，她就可以安然无恙，可浅浅最后还是跳了诛仙台，帝君可知为何？”
“我记得，当年是素锦害得白浅没了双眼睛，后来又听了她的话，跳了诛仙台。”
“并非如此，”夜华抿了一口茶，“我当时也以为是素锦，可后来细想，错的还是在本君自己。浅浅跳诛仙台，不是因素锦的挑唆，而是因为本君冷淡她，假装不在乎她，后来还挖了她的眼睛，她心凉了，就走了。”
——————回忆——————
“这铜铃不过只是一个本君随便幻出来的，有什么好纪念的。”
“虽没什么用处，可这铜铃也是帝君的东西，如今就还给帝君吧。”
“本君要这东西也没什么用，女君就帮忙扔了吧。”
“你说什么？”
“帝君……当真如此绝情？”
“不错。”
（回忆结束）
东华挂在腰间的狐尾发起了光，九重天几万年清净的天空划过一道道流星，这是上神羽化的迹象，东华握住狐尾，“九儿……”
他靠着狐尾的指引来到无忧河畔，一位红衣女子静静的躺在地面，身下已然是有大片血迹，“九儿！”他跑过去抱着她，他一遍遍地呼喊她的名字，但她的眼睛依然紧闭，她睡着了，醒不过来了……
东华搂着凤九冰冷的仙身，如果她没有遇见他，他们是不是依然在各自生活。如果她想要离开他，他们是不是依然在平凡中快乐。如果她会忘记他，他们是不是不用再体味难过。如果有如果，可惜没如果。
“九儿，你可知，我遣散太晨宫全部的仙娥，宫里的桃树无人打理，为的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你为我沏茶，为我修剪桃枝，我能看到你的笑，看到你闯了祸慌慌忙忙的样子，九儿，这一千年来，我从未有一刻不想你，我以为我推开你，你就可以当回你的青丘女君，不用再被情所困，可是我错了，九儿，你回来好不好？你去太晨宫，去青丘，还是去凡间，我都会陪着你，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九儿，别离开我好不好？”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而不可复。
东华吻在凤九额间的凤尾花，他在承天台前触摸的那朵娇红似火，如今已是黯然无光，而腰间的狐尾也化作一团仙气散去，他的九儿，回不来了。她什么都没留下，那个人，他再也见不到她。再也不能听她说话，再也无法触碰到她。她甚至决绝得放弃了轮回，无论有多少个来生，无论他变成谁，也再不能同她相遇了。
东华看到凤九的手中紧握的铜铃，眼角落了一滴泪，曾经那个征战四海八荒，无人能敌的东华帝君，为了她而落泪。东华接过铜铃，这是他们唯一的回忆了。
愁怀难遣，何须急遣。浮生多态，天命定之。忧愁畏怖，自有尽时。
碧海苍灵中，银月初生，佛铃飘落，一步一行在这梦境，前缘与今生，终不得破。等佛铃盛放， 将眉眼深藏， 再开出回忆里你知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