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看岸见一郎的《面对年老的勇气》。秀借给我这本书的时候,当时谈论的话题是“与母亲的纠结”,而书中最给我启示的是“与年迈的双亲建立良好的关系”(第三章)。
比如生养子女之后,父母总是希望自己能让儿女幸福,这份期许并没有错,但事实上父母是无能为力的,儿女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生存。
等我到了能让自己安静下来的年龄,等我意识到年轻时让儿子承受了一些不属于他的情绪时,后悔。有一次与儿子聊起当年对他甩去的坏情绪,儿子回应“不记得了”。也许他真的不记得了,对于我算是一种安慰,希望自己对孩子没有造成伤害(怎么会没有伤害?!)正如书中所言,我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而且希望尽自己所能去让他幸福,随着孩子的长大,作为母亲就知道:孩子自有他的幸福标准。我的父母一代,解决温饱问题就是幸福,若是奋斗一年能买上了一辆自行车,幸福指数蹭蹭上涨。所以他们很难理解我们的“幸福生活”是什么样子。我作为父母也同样不能帮儿子实现他的幸福生活,而且心中对于他的诸多牵挂和不放心还会阻碍他去追寻幸福。
唯有祝福和放手,然后过好自己的日子,等他需要一个停靠的港湾,可以随时回来小憩。
想做什么事让当事人自己决定,旁人不要以危险为理由,逼迫当事人放弃努力。
写到这里就想到了我们几个经常聚的中老年女人的困扰。叶子回家看到母亲爬到墙上摘丝瓜,连连劝阻:你可不要再去摘了。我知道她的言外之意:要是摔伤了咋办?或者是:你要是摔伤了,我更麻烦了。
我也如此。母亲以前在农忙的时候,不管是夏季的麦收还是秋季的秋收,总在之后会住院,源于心脏不舒服等,我都形成了惯性,一农忙就想到了母亲住院。一开始我是很多抱怨:种那点粮食,搭上我们的精力,还得搭上住院,何苦?甚至一度猜测:母亲是为了博得我们的关注才会生病。后来不种地了,家里院子和外面的空地也种的满满的,回家经常看到她一身泥巴地忙着……后来就接受了她的忙碌,能忙着自己的事情说明身体尚可,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运动。可能源于我们做子女的限制,母亲年龄大了经常很多事情还得真球我们的意见,看到了这一点,我们平时不再“多嘴”,尽管有时候还有很多看不惯,比如卫生、比如衣着……但是母亲的身体比原来还要好,生活更自由——这也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子女对着老迈的父母发怒,便是展开了与父母的权力斗争……想依照自己的想法支配父母。
这是第一次诚实地问自己:你在与父母争权?是的,同时又是一种反噬。传统文化中提倡的“反哺”,我们应当像当年父母养育我们一样去对待年迈的老人,毫无意识的,我用母亲当年对我的态度去对待母亲——武断,不讲理由。母亲要去表妹家,我一口回绝:冬天天气冷,不要出门,感冒了给人家添麻烦。再向自己的内心看,我发现自己是对母亲深深的爱意——表妹照顾不好母亲。想到此处,虽然没有向母亲说明,但是我知道当年的母亲对我的一些情绪也带着爱意,只是我们还没有学会好好表达。我长大了,母亲成了弱者,我的确想依照自己的想法支配父母,并沿用母亲当年的方式承袭家族的相处模式。
我知道自己偏离了,想去安排、改变别人的生活。我一直是一个崇尚自由的人,不希望他人来干扰我太多,但是自己却想去影响他人。
谁的生活?做一件事情之前先想明白这件事情,张嘴的时候就有了界限感,有界限感的人就会有敬畏心——如此,彼此轻松相处,和睦相携、相伴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