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书·逆鳞

图片发自堆糖

【三十书】【原创,勿抄袭】

〔卷一〕【匕首·逆鳞·暗杀】

“有时候,我会想起那个长安等待的少年,我再想,要是有机会,我会回去,告诉他,我有点动心了……”别等我了……不值。要是当初犹豫一下,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样了?

问斩的日子快要来临了,我努力仰头看着窄小的窗子里飘来细碎的雪屑,落在枯黄衰败的稻草上,然后融化。

看来外面是下雪了,只希望到时问斩时,别那么惨烈啊……

我叫邬(wu)裳,是敌国的细作,原本是名犯错的宫女,机缘巧合下,被太后留下,送到这个叫陇城的国家当细作。其实自己很胆小啊,好多次都差点漏泄自己身份,要不是好友掩护……啊,我忘了,她现在正在君王的怀里享受荣宠,坐等看着我这个跳梁小丑斩首示众呢。可笑啊。

通红的双手揉搓,我盯着有些发愣,手掌的脉络,一寸寸,向下蔓延,入骨相思。直到夜晚笼罩陇城的上空,我才回过神,鼻子忽然一酸,没来由地我开始有些怀念故乡榕城,有些怀念那个嚷着娶我,固执等待的少年,我偏着头……

“你可想清楚了?我只是传递的中间人,好心提醒你,接了可就回不了头了……”书斋老板的话历历在目,我苦笑,挽起袖口,手腕上一道道结痂的血痕,都是为了喂养“逆鳞”。

“喂!喂!吃饭了。”

果然是上路饭啊,都加了肉……也罢,做个饱死鬼也不是不错。扒了几口,就停下闭目养神。猛然间,胸口传来锥心的闷疼,似乎有沉重的石块压在胸口,喘不过气了……该死!动作这么快,看来是忌讳我了……咳!咳!我发懵看着吐在手里的黑血,脑袋嗡嗡叫嚣,真的要死了…眼皮渐渐沉重下坠…我突然有些后悔了,后悔做了这个错误的决定,我想回到长安……我还没亲口告诉他我也喜欢他……还没嫁给他……还没说——

别等了,不值。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邬裳,邬裳!你看”回眸,一鹅黄色的衣着的少年兴奋向自己跑来,迫不及待地在我面前挥舞着看不懂得一招一式。“你看!你看!今天我新学的招式!如何?”

压抑内心的欢喜,硬撑着脸,僵硬回道“不咋滴。”

“喂喂喂!你就要走了,不能夸我一次吗?”少年撅嘴,但眼里闪着期待……

“不能,你要留守长安,以后是镇国将军,别那么幼稚!”邬裳垂眼,手指揪着衣角玩。

少年愣了一下,低着头,顿了顿,“唔,邬裳,我喜欢你。”少年抬头认真说,然而邬裳不耐烦挥手,嚷嚷“天天这一句,你烦不烦呐!”甩开衣袖,有些生气得转身离开,忽然清晰响亮的少年声音在背后想起。

“邬裳!”少年在背后喊到,“我,我喜欢你!你等着我,我定会回来娶你!”

脚步一顿,继而离开。

……嗯,我也是,我心悦你。但我不能拖累你。

隆冬,某一细作毒亡与牢狱,她不知道,她喜爱的少年也来到这里,来找她,想走到她面前,说,我喜欢你 ,我想娶你,想照顾你,好吗?

【幕后】

“邬裳,你能别走吗?”

“……”

“只要你摇头,我马上留下你!”

犹豫片刻,抽手,“你回去吧,勿念。”

马车渐渐远去,邬裳感受到,那个挚爱自己的少年会一直等待自己,手,覆上心脏的位置——微微错乱的心跳声,这是动心了……

————————

须弥看着眼前的少年,鹅黄色的衣着打扮光鲜亮丽,目光执着,紧绷着嘴唇,“她……不在了?”

“额,别误会,她只是离开这个国家了。”须弥眼中闪过悲悯,“她留了一句话,别等了……”

不,我要找她。我还没有亲口告诉她,我想照顾她一辈子呢!少年摇头,转身离去。他没看见,须弥手执匕首“逆鳞”,对他背后凭空一挥,一段看不见的红线轻松斩断。

“忘了她,她希望你能过的好。”逆鳞的刀刃上碧绿的花纹逐渐淡化,慢慢起了铜锈。“这把匕首再也杀不了人了,斩不断情了。”


【前夕·初始】

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我名须弥,开了一家「三十书」的书斋。

“邬裳,你就是须弥?”面前的粉衣女子风姿绰约,英气逼人。手持长剑,周身萧杀之气。怪怪,我招谁惹谁了?一大清早,就有人砸开我家门,关键还是一名杀手!

须弥默默抓了一件外套,披在肩头,薄薄的里衣贴身,露出一抹翠色。邬裳刚一凝神,须弥不动声色用衣服掩藏过去了,神情自然。

邬裳也不过于探究,端着孤傲的性子,等须弥收拾妥帖,邬裳面无表情拖着人就走。

“这是……”待须弥站定神,神色莫测。然心里琢磨怎么总是和这打铁铺扯上关系,哦不,是铸剑铺。脑海里猛地蹦出某人的脸——一副高傲神情,就像是西域那边产的波斯猫。

须弥摸了一把虚汗,小心靠近,果不其然,一个高大壮实的胸膛堵在面前,弱弱抬头,见人阴着脸,绷着脸,不语。“嗨,那个,有人找我托你帮个忙。”

“你就是铸剑师?惊蛰?”邬裳急不可耐冲上去。“不,惊蛰是江湖上之人,现我已远离江湖,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

“我是白袖坊的!”

“与我无关,姑娘是来买剑吗?”

“我……”邬裳咬着唇,犹豫“我希望你能铸造一把匕首。能杀人不见血的匕首!”

“抱歉,我帮不了。”说完,对方冷着脸就进屋了。

哎……邬裳沮丧地站在原地,有些惆怅。突然一个冰凉凉的东西出现在手掌里,猛地转头,就撞上一双明眸善睐的眼睛,只是里面似乎还参杂怪异的兴奋。“嘻嘻,别理那个木鱼脑袋,你要的东西,我这这个到时可以帮你。”


【宫门】

西隆年二十年间,老天爷下了一场大雪,厚厚绒绒地盖在琉璃瓦上。这一年,榕国向陇国的后宫送了一批美女,一辆辆马车缓缓驶入宫门,厚实的车轮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倒数第二个马车里,邬裳小心翼翼地凑在门边,看着垂下的帘子有一下没一下晃荡,隐隐约约露出外面的雪景。实在看的不过瘾,邬裳伸出一只手撩开帘子一角,长廊落满了厚雪,就像是曦娘娘今年围得一圈白狐围子。有几枝红梅倔强的翻过墙头 在风雪中独秀一枝。微微一瞥,就能看到护送的宫女头上簪的花。虽然和榕城的宫里没什么二样,但邬裳还是看的新鲜起劲。

“哎哟,我的好姑娘,赶紧老实坐着,要是被别的人看到就不好了。”随行马车旁的嬷嬷吓了一跳 赶忙拍开邬裳的手,严严实实把帘子拉紧,不透一丝风。邬裳只好憋屈地缩在马车里耐心等待。

繁琐的宫规后,邬裳被分配到落雨轩,和她一块的是她的好友——狄青。

“耶!终于自由了。马车里真是憋屈死我了。狄青,你在想什么呢?”

感受到面前有一只手在挥,狄青猛地回过神,脸被风刮的红扑扑的。感觉狄青似乎在看什么,邬裳打下窗子前,好奇的张望几眼,除了院子几株红梅外,什么也没看见。

“天儿怎么这么冷,诶,你说这个国家的皇帝长什么样啊,不会是个枯燥无聊的老头吧?”邬裳喋喋不休道。狄青安静听了一下,出声打断“别瞎说,小心隔墙有耳。至于皇上……我想应该不会是你说的哪样……”声音愈说愈发细小,微不可听。邬裳总觉得狄青的模样怪怪的,从刚刚坐在窗子那就不对,可是要说出个所以然,却又说不出。哎,难怪娘娘会担心我搞砸,特意叫狄青帮衬自己。

窗外的大雪扑簌无声,悄无声息地挤压在树枝上,只待某个零界点,即可压断枝头。


【妒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狄青,狄妃一回到宫里,立马就把看得见的碟碟碗碗摔个粉碎,哗啦啦砸出一串清脆的声音。

“娘娘!”随即赶到的贴身婢女小桃,立马阻止狄妃手里要粉碎碎骨的珍珠发饰,“娘娘莫要冲动,这可是皇上赏赐的。要是毁了,那可就……”一听到这,狄青立马清醒过神。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目光寒冷。脑海里,一遍遍回放不久之前的宴会上,皇上亲口下诏,封玉妃为后。与之一隔的玉漱宫,洋溢着喜庆热闹的气氛,连大门都像是在看自己的笑话。为什么会是邬裳那个蠢货!那个总是露马脚,只会闯祸丢脸的愚蠢家伙,只会搞砸事情,都是自己帮她收拾烂摊子。每到寒霜之际,自己的双膝就如针扎一般——都是拜邬裳闯的祸所赐。

愈发恼怒,若是手里有把匕首,定要将那贱人千刀万剐!

“娘娘息怒,如今皇上也只是刚刚下诏,我们还有动手的机会。”一旁小桃轻声细语劝导,为狄青斜上一杯清茶。

“说的也是。”狄青眯起眼睛,“那个贱人,凭什么次次比自己好,不就是运气好罢了,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被她迷的神魂颠倒……”要知道,当初,自己就是第一个看到皇上的人,在那从怒放的红梅间,那个芝兰玉树的男子,眉眼脉脉含情。

想到这,狄青对邬裳的恨意更是加深。


【终是梦一场】

简单的巫蛊嫁祸,轻松干掉邬裳。想到这,狄青就觉得身心愉悦,让人大呼痛快。以往的压抑感,一下子一扫而光。

今儿是属于她的日子,洞房花烛,花好月圆。红盖头蒙住视线,感觉有人靠近,从余角可窥见一双黑色靴子,就以为是皇上。

“殿下~”酥软的娇嗔,足以让人心痒难耐。果然,就见那靴子向前靠近——下一秒,狄青正儿笑脸就僵在脸上,眼睛不可置信得瞪大……怎么回事?!

只听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扭曲响起“罢了,她既然不忍心,还是我来做恶人吧。”匕首“逆鳞”刀身上隐隐浮现动物的鳞片,一点点蠕动,幻化成一条巨大的蟒蛇影子,一圈圈缠绕狄青,禁锢的死死的。狄青整个人的脸色都涨紫,挣扎着想看清是谁,可终是没看清。

这时门外有太监传来“娘娘,今儿皇上已在珍妃那歇息了,还请……”后面的话已经听不到了。

看着躺地上的人,须弥暗暗踹了几脚,你就这样一辈子被蛇缠身,下入地狱吧。不过,也是为你不值呢……罢了,这又与自己何干。

袖手离去,那夜,安静极了,知道日上三竿,人们才发现昨夜里皇上和皇后皆暴毙殿里,经查勘,疑似被毒蛇咬伤,中毒致死。


•ั็ω•็ั【这个表情删不掉,就这么放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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