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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一场幻觉
第十八章寻短
作者：织梦如云
夜色阑珊，落寞流年。一弯惨淡的月光，流水般，泻进窗户。彻骨的寒，不及心的冰封。身体里奔涌的热血，触碰着宁萱每一根敏感的神经。
已过午夜，窗外的天空，依然那么静，没有云，没有星，也没有风，只有一轮孤单的红月亮。
这样的夜晚似曾相识。
去年中秋，宁萱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仰头看着那轮红月亮，不同的是，身边有阿豪。
宁萱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把水果刀，看了看锋利的刀刃，然后闭上眼睛，在自己细瘦的左手腕上，使劲划了两下。
忍住痛，睁开那双美丽的丹凤眼，她看着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如同当年祖父那一蓬蓬怒放的血花，颜色是如此的相似，正如天上那轮暗红色的月亮……
咚咚咚，咚咚咚，有人敲门。
宁萱，在家吗？宁萱，在家吗？我是阿豪。
阿豪来了。中秋节放假回家，他急匆匆在家吃过晚饭，准备来看宁萱，却遭到父母逼婚。于是阿豪跟父母大吵一架，直到母亲犯了心绞痛，才吓得他闭上嘴巴。
午夜过后，阿豪偷偷在父母卧室门口听了听，听见父母发出均匀的微鼾声，才确认他们已经睡着了，就悄悄打开房门，蹑手蹑脚溜了出来。
急匆匆赶来找宁萱的阿豪，却怎么也敲不开宁萱家的房门。
阿豪想，这么晚了，或许宁萱和她伯母已经睡着了吧？
他偷偷趴在宁萱房间的窗户上，借着月光往里看了看，隐约看见一袭白衣的宁萱，躺在那里。
咦？不对呀，宁萱怎么不是睡在床上，倒好像是躺在水泥地上呢？
阿豪急了，他大喊着，宁萱，宁萱！并用力用肩膀撞击房门。幸好是老房子，房门不结实，只几下，就被阿豪撞开了。
撞开房门的一刹那，阿豪大惊失色，他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宁萱，看见她支离破碎的左手腕和沾满血迹的水果刀。雪白的棉质白长裙，也已经被血迹染红。
阿豪愤怒地怒吼着，宁萱，你这个混蛋！
他迅速把床单撕成条，跪在地上，使劲缠住宁萱支离破碎的手腕，并哆哆嗦嗦拿出手机，大吼着拨打120急救电话，语无伦次地叙说着出事人、出事地点和出事现场的情况。
宁萱面容惨白，喉咙里发出虚弱、模糊的声音。阿豪，你，你来了。我怀孕了，伯母若是，若是知道了，会杀，杀了我的。
萱，你真傻，你真是我的傻姑娘啊！阿豪一边流着泪，一边说。
他横抱起血淋淋的宁萱，趔趔趄趄站起身，踉踉跄跄走下楼，来到马路边等候急救车。
被撞门声和怒吼声惊醒的邻居们，从床上跳起来，赤着脚奔出房门，站在楼道走廊上，抻长脖子好奇地往下看。
深夜的柏油路一片漆黑。只有夜空中那轮孤单的红月亮。月亮的颜色是一种很奇怪的暗红色，象咸鸭蛋的蛋黄。
阿豪看着渐渐陷入昏迷中的宁萱，亲吻着宁萱的额头说，宁萱，你要挺住，你要挺住，千万千万不要抛下我啊，我爱你，萱，我爱你！阿豪哆哆嗦嗦地说着，泪水又汹涌而至。
医院的急救车呼啸而来，当宁萱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因为失血过多，医生几乎测不到她的凝血因子。宁萱的凝血机制太差了。
为了抢救宁萱，医生紧张地为她清洗、缝合伤口、输血、输丙种球蛋白和各种抗感染类药物。
阿豪焦急地等候在手术室门外走来走去。他痛苦万分、悔恨交加。他恨自己的鲁莽、草率，恨自己害了宁萱。他暗自祈祷宁萱平安无事，哪怕来生当牛做马，也愿意换得宁萱一方平安。
当天深夜，宁萱的伯母，趁值班护士不注意，跳楼自杀了。
护士长拨打宁萱手机，手机关机，没办法就拨打了越洋电话，找到正在实验室忙碌着的宁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