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翱翔的振翅》第1章冬日还春

       

01、冬日还春

       阳光和煦引春来,驱散寒气乍现春;

  梨花千树未及开,煞有春风忽如夜。

  有人说“千万个美好的未来比不上一个温暖的现在!”

                         尘渺凡序


     这是一个暖冬,北方的这座城市今年居然还没降一片雪,气候显得干燥,城市凋谢了往日的绿,依旧车水马龙;霓虹迷裳,站在高处,一眼望去,几近一片荒芜。

  年末岁初,时间总是像年过花甲的老人,转念,便养神闭目,怀古唱今了。

  学校的时光亦如这般。

  此刻,学生们陆续回家,学校依稀冷清,往日的喧闹取而代之的是沉寂,一片沉寂。

  只身走过校园的林荫小道,除了瞥见身负行囊、匆匆行走的背影外,什么也没有留下。

  又是一个落日黄昏,2号楼313的阳台上靠墙斜倚着一个人,透过几净的窗棂,俯瞰校园,偌大的校园只剩萧索:远处那幢幢宿舍楼,门窗紧锁,偶尔有哪个同学忘了在回家前收好凉在外边的衣服;东边的教学楼区,异常寂静,但设定的铃声还是会在上下课时固定的响着;绿荫场上,一片安宁,欢畅淋漓的飞奔荡然无存;环顾整个校园,什么也没有。

  每年的寒假前夕,学校总是这样的…

  忽然间,他收缩了视线,转向宿舍楼下的几株垂柳,玲珑的“双子湖”边,有大大小小十余棵柳树,春末夏初时节,总是葱郁洇润,繁茂非常,那汉白玉的长廊,绿绿的爬山虎执拗的攀爬缠绕,双子湖心的喷泉如注奔涌,石阶小道蜿蜒绵亘,延伸到校园深处,生机勃勃的景象显得一片繁荣,站在阳台窗前,这种景象频频尽收眼底。

  然而,季节的交替,岁月的轮换,此时此景已今非昔比:双子湖也掩饰了昔日的生机,长廊显得落寞,半圆的弧形横立在湖畔,石阶小道没有了诗意如画,几棵垂柳几乎脱光了全身的绿,唯有枝头零星几片叶子在默默忍受着深冬的寂寥,似乎在惆怅过往的几番春秋,一切都预示着苍白的空灵…他感到自己就是那枝头的黄叶。

  他看的内心落寞,惆怅之感奔涌心头,不忍也不能再看下去了。

  毕竟是冬季了,傍晚的凉风袭来,不禁一个寒颤,挪挪步子,转身回了宿舍。

  刚躺在床上,随手拿起一本季羡林的《我的人生感悟》,还没有来的及翻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扰乱了宁静的氛围,打开门,看到六班班长小马,“紫东,明中午之前把你们班的实习报告收齐交到办公楼611室!”打机关枪式的通知,完毕转身,留下的只是“砰”的关门声。

  他折身回到床上,又拿起那本书,翻开到有书签的那页,没有开始看,只是把书盖在脸上,陷入了沉思。

  他想家了。

  他的家乡,一个美丽的地方,横卧秦岭,依傍黄河,钟灵毓秀,人杰地灵。

  自然风光美不胜收,历史古迹比比皆是,自然风景与人文历史的交相辉映,折射出古老的黄河文明。

  他热爱他的家乡,他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地方能与之相媲美了。

  他想他的家,那个不算富裕却相当温馨的家庭,他知道他牵挂的和牵挂他的人都在那里。

  这个寒假不回家。这是放假前夕他做的决定。元旦的时候,已经有同学悄悄的离校,大都市的节日气氛是比他的家乡——那个穷乡僻壤要浓的多,花花绿绿的世界,迎接不暇。然而,他没有爱上这个城市,他知道他不属于这里,两年多的生活,让他开了不少眼界,了解了许多以前意识里没有的东西,他也羡慕过城市的生活,但他知道此刻,这不属于他,甚至于在这样的城市他难以粉饰自身的自卑之感。

  求学他乡,节日对于他毫无意义,只不过频添了几分“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情愫,他真的想家了。

  那是一个平凡的农家,父母双亲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守着几亩薄田,劳作,劳作,再劳作。在他的记忆里,父母很苦,很累,但回报却很少。

  他有一个梦想,想通过自身的努力,跳出农门,去打拼自己的一番天地,似乎他能看到多年以后自己叱诧风云,在商界政坛游刃有余的远景,像一只雄鹰般翱翔天际!然而,只是梦想,却还没有成真。

  他想他的父母,这个世界上对他呵护有加的双亲,生他养他,给予他姓名,让他立足于世的亲人。他的名字是父母给的,因家乡临近函谷关,古有老子西出讲道,途径函谷关,被古人相留,传说老子来时有滚滚紫气由东拂来,因祖上恰好为函姓,故取名函紫东。

  他很喜欢自己的名字,他觉得既有文化底蕴又富含诗意且掷地有声,似有如雷贯耳的气势,他感觉自己的名字很响亮,很有生气。

  他的家境不好,俗语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打小紫东在村子里就是人见人爱,聪明伶俐,自幼学习优秀,且爱好极多,绘画,写诗,弹琴,下棋…小学到高中,可谓一路绿灯!

  造化弄人,历经两次高考,终因发挥失常而入此三流大学,从此,开始了他理想与现实差异很大的大学生活。他没有忘记自己的梦想,他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拼搏,要奋斗。他知道,他是一只雏鹰,他不属于地面,羽翼丰满之时也便是他振翅翱翔之日,他向往蓝天,他一直在默默准备着,为了翱翔的振翅!

  大学的生活往往低于预期,一些难以捉摸的诱惑让人把持不住沦陷的底线,周遭的环境肆意侵蚀着每一个有梦想的人,在灯红酒绿的都市,抑或是这样圣洁纯净的圣地也难免会沦陷为社会的阴影。象牙塔的梦在时光的蹉跎中,像溃败的散兵般落荒而逃,狼藉的心情压抑着每一个有梦想的青年。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鲁先生尖刻的语言时时激励着他,他明白自己不想也不能选择“死亡”。

  他深知自己的家庭情况,脑海里,父母的忙碌身影常常浮现,他有压力,他对自己近两年的表现极为不满,他知道自己没有做到父母所期望的,他活的一败涂地!

  他与家里的联系只限于按下移动电话上的接听键。起初的每星期一次,变成每月一次,进而由于父母的太过思念而变成了主动的呼叫…他清楚的知道那是他牵挂的和牵挂他的至亲的人儿,但是他无能为力,他因自己的碌碌无为而悔恨,因自己的虚度年华而悔恨,他觉得自己没脸面给家里打电话,他知道自己一无所有,在自己二十几年的生涯中,没有做出令自己荣耀的成绩,谈何报答父母?

  他的苦衷只有自己知道,然而一切都是作茧自缚,他明白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他试图挣扎,想挣脱这种困境,所以他选择了逃避,选择了悄无声息的苟活,至少自己是这么认为,别人一无所知。他一直把自己想象为一只雏鹰,他要翱翔,现在是试飞前的振翅,他必须学会持之以恒,他相信:他能,一定能!

  今年的寒假,他选择不回家,原因则在于此。

  他没有想好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向父母告知,他不忍打破那种期待——期待团聚的佳节!他在思索着,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思索…

  良久,他拿开脸上的书,翻身下床,左右摸索,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已是夜晚十点一刻。从床底下拿出拖鞋换上,洗漱完毕,又拉开被子,仰面躺着,眼珠子左右晃着,强迫自己入睡。

  外面模糊的光亮透过窗帘之间的缝隙钻入空荡荡的宿舍,泄在狼藉的地面上,映着满屋子的凌乱。望着天花板,脑子里杂乱不堪,思绪摇曳不定,时间就这样在匆匆间溜走,昼夜规律的交替,幻化如新的每一个清晨。“一日之计在于晨”,他决定明天起来,改头换面,从新来过。

  夜很深了,他没有看时间,静寂的宿舍楼,忽然听见有人挪桌子,拉板凳的声音,接下来,一阵呼呼啦啦搓牌的声音,又有人睡不着觉在肆意的放纵了。

  一连好几个晚上都失眠,紫东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困意俘虏了周身,睡意正浓,但吵杂的打牌声却令他难以入睡。他猛的起身操起一条凳子来,开门快步上前朝着牌桌砸去,伴随着一声怒吼:“滚!”。那边猥琐似的又把桌子抬回宿舍,一个个子不高的黄毛把凳子送到他面前,怯怯的放下,转身一溜烟的跑了…

  此时的函紫东确实很烦躁,往常也有类似的情况,他从没在意过,他也知道年底实习这段是大家最难过的时候,他不想干预别人的事。但,今晚,确实很烦,他想在自己的领域内享受一个宁谧的夜晚。

  而后的时间,整栋宿舍楼分外的沉寂,一切都恢复了黄昏十分的宁静。

  函紫东又想了一些事情,冬日的夜晚还是很冷,他看过天气预报,知道明天还是一个晴天。此刻,他想家的感觉更甚了,他似乎明白了那句话“千万个美好的未来比不上一个温暖的现在”。他想此刻,自己就在家人身边,想着想着,安静空荡的宿舍连“思维”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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