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一本51万字探讨中日和解的书《西风东土》,是熊培云著的。他作为东京大学的访问学者,在日本考察了四个月,以记者的敏锐身份观察了日本思想、社会、学术、文化等各方面的问题。
熊培云对写作有如下认识,因此全书的基调是我喜欢的:
“……弘一法师将情理之间的奥妙说得如此透彻!还无情以有情,是慈悲;还无理以有理,是智慧。当然,最需要的还是耐心。我过去也是像这样努力去做的吧。我知道我想得还不够周全,做得也不够好。如果我以追求一种‘悲智双圆’的意义为理想,就要相信无论世界怎样不好,守住心中的情理乃是我的第一等事。而这也是写作之于我的价值所在。”
《西风东土》令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居然来自日本宪法第19条:“思想及良心的自由,不得侵犯。”还有一句透彻却略显悲观的话:“从历史上看,光明之子一次次推动了文明进程,而权力最后却一次次落在了黑暗之子的手中。”
读完这本书,我的感受与作者一样,关心政治、社会等大命题远不如关心个体命运来得真切和有意义。我记住了一个人物的名字——石桥湛山。他是日本任期第二短的首相(上任六十五天就因身体原因辞职了),主张“小日本主义”,而不是向外扩张的“大日本”(军国主义)发展观。可惜,当时他的主张没有得到权力最高层的支持,当今也没有多少日本人认识这位给日本带来了很多正面潜在影响的前首相,包括一些官员、大学老师等。作者一路追问,甚至发出“想要处理好中日关系,尤其需要了解石桥湛山”的感慨,但找到的答案却并不丰富。
本书给我留下较深印象的除了石桥湛山之外,还有小泉八云对日本人“微笑”的解读:“日本人的微笑,既不是挑战,也不是虚伪,既非西人所说的性格懦弱,也非无奈,而是一种在悠长岁月里锻炼而成的精致礼仪。甚至,即使不幸降临,他们仍会把保持微笑当作一种社会责任。”
养老孟司、本多胜一、石田米子、幅馆卓哉(小人物居多)
远藤誉,1941年出生在中国长春的日本人,经历了长春围困战,差点饿死在城内。她有两个祖国,一个是中国,一个是日本,但她在中国和日本却都被人“欺负”,被视为“异类”。她的一生因身份的双重性受了不少委屈、误解。
幅馆卓哉这位老人出生于1924年的汉口,四岁时随父母来到了上海。1945年日本在太平洋战争中缺粮,就去附近的农民家征粮。当时,幅馆卓哉作为东亚同文书院的学生因懂中文被派去了与三个日本兵一起完成任务。两个日本人不但抢了粮食,而且还轮奸了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幅馆卓哉劝阻无用,看着这一切发生在自己眼皮子下。夜里,他和同学把农民家的酒喝光了,然后把那两个日本兵杀死了,另一个因为没做什么不好的事,被他们缴了枪、放走了。。
像石桥湛山、远藤誉、幅馆卓哉等的故事,书里还有很多,也有作者与日本右翼的对话。总体来看,日本社会倡导和平主义,但政府却可能走歪。因此,作者一直强调和解、和解、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