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风尘传续】第六章 - 简书 目录风尘传目录 - 简书
泪,江山美人西远。举杯叹,一醉千古缠绵。
拓柏城内人头攒动,百姓扶老携幼来到城门口。万俟囹圄看着面前穿铠甲的人出了神,虽说是个女子,可是只把铠甲穿在身上,身上展现出来的英气便把囹圄也比了下去。眉毛很细,皱着,鼻梁高挺,下面安放着煞是好看的嘴唇,未施粉黛,却也浓淡相宜。银白色铠甲下穿得是一如既往的红色,无论是哪次见也是这般,整个人平静似水,却如欲燃的花朵,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咳咳,”沅琪的轻咳唤回了万俟囹圄的思绪,囹圄羞赧于自己的失礼,甩了甩衣袖朗声道:“镇威将军此番远征,乃是替天行道,孤的十万精兵便交托与你,此战只准赢,将军归来之日,便是普天同庆之时!”巫马沅琪也不多话,作了一个揖,“谢王厚望,这江山沅琪替您打,还望那日的许诺,王不要食言才是!”明黄色的长袍随风轻摆了几下,囹圄往远处看了看,“君无戏言。只是天气渐凉了,先王留给了孤一件红色大氅,你素日喜红,孤寻思着送你也是好的!”说完嘴角带了些笑,招手唤来了林公公。林公公托着大氅站在一旁,囹圄顺手便拿起来给巫马沅琪递了过去,还没到她手上,便被她反手推了回去,万俟囹圄一个没拿稳,那大氅便掉在了地上。巫马沅琪皱起了眉,缓缓说道:“这是什么男人用过的东西,送我干什么?我不要!我在西北长大,那点冷还是受得了的,若王没什么要交代的,末将这就出发了!”说完行了个礼便翻身上马。
大军开始启程,万俟囹圄站在原地,看着她越走越远。地上的红色大氅,静静躺着,似乎沾了些灰。林公公捡起大氅,一边拍灰一边说道:“这不知轻重的东西,她以为她是谁!且不说这是先王的东西,王亲手送她的东西都敢不要!”明黄色的身影听见这句话偏了偏头,定定的盯着大氅,冷笑一声,“林公公,把这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东西拿去烧了吧,呵呵!”“这。。。。。。望王三思呐!”林公公跪在地上,将那大氅举过了头顶。万俟囹圄头也不回地往龙撵走去,林公公只是抬头那么一看,却觉得那个明黄色的身影,落寞的很。
“将军,将军!我们干嘛要走这条路?这完全不是去漠北的路呀?”罗一闻跟在后面走了一阵,心中狐疑加重,这才策马上前询问。“呵呵,罗副将这是不信沅琪吗?”罗一闻骑在马上,用手挠挠头说道:“末将不敢,末将跟了商将军这么多年,将军信你,一闻自然不会怀疑,只是不明白将军您绕路是为了什么。”巫马沅琪看了看这个满脸木讷的男人,眼里有了些笑意,“一闻不必多问,我自有主张,你带上大部分粮草和士兵继续绕路到漠北南部,我带剩下的人正面迎战。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要出击。”罗一闻听得糊涂,正要追问,却对上那双眸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已经分道扬镳半个月了,巫马沅琪带着士兵驻扎在了巫马部落附近,每日只派几个巡逻兵前去挑衅,却按兵不动,夜夜笙歌,搞得拓柏兵都怀疑这位将军并无心作战,只是碍于身份不敢提罢了。
“你说这次带兵的是沅琪郡主?”着蓝衫的男子坐在椅子上问道。站着的一个精瘦中年男子头低着,讷讷说:“正是!郡主并没有死,她这么熟悉巫马的布局和军阵,属下以为不妥!”蓝衫男子笑了起来,眼睛弯得跟月牙似的,“呵呵,将军不必担心,本王那妹妹本王最清楚不过了,元将军方才也告诉本王她只带了三万兵马,将军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明日本王亲自带兵,看本王取她首级,她欠我好久了,哈哈!”元将军看着正在说话的男子,也没接什么话,默默退了下去。
这是一个大风天,巫马沅琪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城门口,以前是这座城的主人,这次却是客。她把头往上仰着,这样,泪水就流不出来了吧!城门口那大大的巫马二字,勾起了往事,像困兽一般,撕扯着她的心。她紧了紧手中的缰绳,压着声音说道:“李副将,将本将军备好的酒拿过来!”李元亮将那一坛竹叶青递了过去,巫马沅琪不说话,只是将封口撕了,提酒下马。半跪在地上将酒倒了出来,喃喃说道:“父亲,沅琪回来了!当日血海深仇,今日女儿要报!”说完一坛酒落地,坛碎了,酒也被大地吮吸的一干二净。
重新回到马上,巫马沅琪大声道:“众将士听令!巫马皓多次扰乱西北边境,给拓柏造成极大困扰。当初又对商徵将军痛下杀手,今日,我们要取巫马皓首级,以平众怒!”下面的将士听到商徵两个字,立即炸开了锅,大喊道:”杀!杀!杀!”巫马沅琪看着士气满满的拓柏军,又抬眼看了那熟悉的地方一眼。
就在此时,蓝衫男子策马来到了巫马沅琪对面,笑着说道:“妹妹!你原来没死呀!你叫哥哥找的好苦呀!你这是来看我的么?”巫马沅琪看见所谓的哥哥,只觉得胃里翻腾的厉害,也不搭话。巫马皓吃了哑巴亏,也不生气,继续笑:“哈哈,好妹妹,你这个样子叫个什么事?快过来哥哥看看长高没有!”“少废话,逆贼,拿命来!”沅琪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策马来到蓝衫男子身旁,剑挑破了那人的衣服,一个香囊被削了下来,沅琪看见了那个香囊,是她绣给蓝衫男子,因此更是怒从中来,和巫马皓扭打了起来。见主将在对战,两方将士也兵戎相见,打得难舍难分。
“啪!”一件大氅被人丢在榻上,万俟囹圄睁开半醉的眸子,看了半天才发现是自己的母后。于是踉跄起身道:“母后驾到,儿臣有失远迎。只是为何又是这番气态?”沐妃看着喝得烂醉的万俟囹圄生气道:“大王越来越有出息了,整日喝得这番烂醉,你要置黎明百姓于何地!”囹圄好不容易才坐稳,眼也没睁开,自顾道:“黎明百姓?呵呵,黎明百姓不需要孤,孤也不要什么黎明百姓!我连她都保护不了,保护不了!呵呵!”沐妃听完气急败坏,“啪,”一巴掌打在她儿子脸上说道:“混账,你父王留给你的江山,你到死也给我守着!哀家今日听林公公说你把先王的大氅送人了,最后还命人烧了它!你要不要把哀家也给烧了?”一巴掌打在脸上,印上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万俟囹圄睁着发红的眼睛,继续大笑道:“哈哈,林公公!又是林公公!既然母后这么喜欢他,就认他作儿子吧!母后喜欢父王,开口闭口都是先王;母后喜欢林公公,开口闭口都是林公公。儿子知道,母后独独不喜欢我罢了!”说完仰躺在了榻上,眼泪也止不住的流。见自己的儿子这样,沐妃心里不忍,上前坐在他的一侧帮他擦泪,心疼的说:“皇儿不要多想了,方才是母后说话重了,以后你想怎样,母后不管就是。”囹圄转过头来看了沐妃半晌,破涕为笑,“母后,我喝多了酒,醉了,难不成您也喝多了不成?这里没有父王也没有林公公,你这般说话是为了谁呢?”擦泪的手停在了囹圄的脸边,沐妃没有回话,只是眸子沉了下去,说不出任何话。屋里灵猫香浓郁,两人似乎喘不过气来,沐妃看了看地上的红色大氅,起身,“这大氅,大王命人烧了吧!”万俟囹圄看着头也不回便走出去的沐妃,又看了看地上的大氅,笑着笑着,便又哭了起来。
天!休使圆蟾照君眠。人何在?桂影空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