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高考 七、伤心太平洋(1)

高考的失败对我来说打击不是很大,父亲说:“今科不中,下次再来。已经到了贡院的门口了,怎么能退宿呢!”这些话或许是出自别人的口中,父亲用来鼓励我,尽管他需要为此承受更多的付出,作为儿子的我无论如何应该再有一拼。

可是到那里去复读呢?复读的学费很高的,我这样的家庭情况怎么能负担的起呢?我去找我的以前的老师张文草。

这里是第二次提到她,这里插进一段关于我和我这位恩师的故事。

张老师是我村人,她家就在学校的后面,和学校紧邻,那时候学校的后面开了个小土门,从她家就可以窜进学校。张老师带过我姐姐,可能是她很喜欢我姐姐吧,姐姐大我好几岁。听说那时姐姐学习特别好,张老师还经常来我家做家访,后来由于姐姐眼睛近视了,看不清了,当时还不知道是近视了,配一副眼镜就可以,也就退学了。张老师十分的遗憾,和我姐姐很要好的另外一位姐姐后来考上了师大,现在在康中任教,也是张老师的学生。等到张老师带我的时候,我想是因为我姐姐的缘故,一开始她就对我特别的在意。从小学一年级起她就开始是我的语文和数学两科的老师和班主任。后来应该是从三年级开始她只教我语文了。

张老师每每做了什么好吃的还经常没忘记我,那时候她每个星期天就会让我住在她的办公室,她回家里住。星期天能住在老师的办公室可是很大的荣耀啊!其他的同学别提多羡慕了。她就像我的母亲一样关怀着我!我到四、五年级的时候能干点小活了,张老师也就让我给她帮些小忙。我没事的时候或者课下总是在她那里玩。

我告诉她我没考好,想复习,她说:“你去运中复习吧,其他的事情你别管,开学了你只管去上课就行了。”

这年秋我来到了运城中学文科复习班。

我们的班主任是邵建奇,当时应该是运中的政教副主任吧。开学第一课是语文,语文老师是曲峰,当时是运中教务处主任。他第一课就讲了一首诗:

胜败兵家事不期

包羞忍耻是男儿

江东子弟多豪气

卷土重来未可知

这首诗我当时是第一次听到,讲的是关于西楚霸王项羽兵败后,后人为之惋惜所做。我决定重整旗鼓,不学霸王。

数学老师是董学章,他讲课思路清晰,条理分明,解题方法巧妙,课容量很大,每节课内容很多,速度很快。他上课从不看表,当他把他要讲的内容讲完后就直接下课,不等铃声。而此时总是铃响,时间把握的十分准确,我们都非常的佩服。在数学老师的教导下,我的数学很快提高到110分左右(当时满分120)。

政治老师田淑英,这是我到目前为止感觉是最好的政治老师,政治课的特点就是标准答案不容易掌握,而用田老师的方法答题出来就是标准答案,厉害吧。上田老师的课时候,我总是不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我提上板凳坐到第一排的过道上,这点可能是最初引起田老师注意我的原因吧。我感觉田老师看我的目光明显和其他同学不同。她好几次对我说让我没事的时候就到她家去。可是我星期天还要在家里干活,总是腾不出时间啊!多谢田老师的关怀和教导了,我没有让她失望,90年高考我政治分数在山西省排名第二,运城地区排名第一。

历史老师开始是游传羔,后来是邵朝衡,这两位老师同样可谓是一代名师了,尤其是邵朝衡老师,让你听课就如同在看戏一般,他带领着我们进入了历史的情景中,用现在的话说是穿越了。

地里老师张汉语,可以这样说,上他的课让你在不知不觉中掌握了地里知识,我感觉我学这门课就没费劲,很快地里考试的成绩就突飞猛进了,90年高考我地理科同样是运城第一名。

六门课中我最差就是英语了,英语老师李仙翠,她是我在安邑高中同桌李红翠的姐姐,自然对我是关怀的,她课也讲的很好,只是我对英语兴趣不大。

这里你恐怕要问了,你那么厉害怎么没上什么名牌大学呢?英语不感兴趣怎么还上了英语专业呢?是的,造化弄人,这个问题后面解答,这也是我最伤痛的原因之一。几十年了一直耿耿于怀,不能释然,这也是我书写这篇回忆录的原因之一。

时间转眼之间又到了1990年的春天,春天里万物复苏,应该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吧,在运中复读了半年了,考过两次试了,成绩还行,除了英语总是60多点外(满分100),其他几科都还是十分满意的,全国一流的重点看来是没希望的,二流的重点,像中国人民大学,中国政法大学这类学校应该没多大的问题,我甚至都梦想着用中国政法大学的信纸给我曾经的同学写信呢!高考啊高考你快些到来吧!

时间在我的盼望中流逝,终于来到了1990年的5月份,父亲慢慢发现自己的右腿越来越肿了,于是我请了一天假,骑车带着父亲来到县里的医院做检查,仍然是上次做疝气手术的医生看的,他说恐怕是上次疝气的手术没做好,引起了静脉炎,县里的医院看这方面病不行,建议我去专业的脉管炎的医院去治疗。我按照医生的指引带着父亲来到了当时军分区附近的一家脉管炎研究所,这是一家私立的医疗机构,也是我年轻没有经验,病急乱投医,糊里糊涂就在这家医院就诊了,这次花费很大,一天就一百多,看了一个月左右,没有效果。这一个月我天天在医院里守护着父亲,医院的饭菜和街上的饭菜我是没钱买的,我从家里带了些做饭的器具,借来了煤油炉用来生火,就这样坚持着。中午一般还可以到学校上一两节课。

到了7月份了,我要高考了,哥哥卖光了家里所有的羊,把父亲转院到了地区人民医院,由他来照护父亲,我要参加高考了。

运中复习我结识了另一个好朋友叫马国峰,他父亲在市财政局工作(当时运城县更名运城市),我经常到他家里去,他一家人和我都十分熟悉,为了考试期间能休息好,他父亲专门给我们安排了休息的地方,市财政局他父亲的休息室。第一天考完后我十分满意,明天早上该考数学了。明天是星期天,整个财政局里除了看大门的基本上都回家了,晚上大楼还是比较寂静的,很利于我们休息。一般在大考前很多学生都会有失眠、焦虑等这些情况,所以我提前准备了些安眠片,以防睡不着的情况下用。我和国锋吃过晚饭后,在街上转了转,天渐渐的黑了,我们回来了。糟糕!怎么楼里还有一家人,好像是小两口,夏天嘛,天热,他们两口开着门,房间里电视哇哇的在响着,寂静的一栋楼房就这一个响声,特别的刺耳!我和国锋都是一肚子的怨气,没办法,又不认识人家,只能一分一秒的等着,希望他们早点休息。我们一会看看表,10点了,电视还在响,11点了,电视还在响,12点了电视还在响,我受不了了,让国锋过去给人家说下,我们明天要高考,他们这样影响我们休息的,国锋不去,说又不认识人家怎么说。12点半以后终于听不到电视机的响声了,可是我还是睡不着,我于是找我提前准备的安眠片了,奇了怪了,就是找不着。睡吧,可是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我拉亮了灯,国锋在另一张床上看着我,啊!他也还没睡着!我看了墙上的挂钟2:50了,咦?那不是安眠药吗?就在我枕头的旁边啊,枕头边上放了些报纸,刚才肯定是把安眠药的纸包翻下去了。我拿出药片喝了2片。

这下好了,睡是睡着了,第二天头特别的昏沉,这样怎么考试呢!我赶快找到一家卫生所,买了几十片薄荷片。考场上,我实在是瞌睡,我一片又一片的把薄荷片塞进了嘴里,直到我把几十片的薄荷片吃完了,终于不瞌睡了。考试情况你可想而知,数学考砸了。马国锋同样。

高考结束了,我领到了一张运城学院的通知书,别人拿到录取通知书是高兴的,而我真想把它撕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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