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大二的时候，曾在后二街一家旅馆兼职，每当晚上11点我会去买点烧烤和啤酒。在这之前总会有一个说普通话很吃力的女孩路过柜台前说“小帅哥，看村上的书呢。”

“嗯”抬头看她声音怎么发出吃力的感觉。

这样反复研究一个月后只能这样解释：

她的声音不是声带发出的，像是四周传来的。嘴型不过是为了合上四周的声音。

有一天晚上到了11点半她还没回来，肚子饿的不行，去买完烧烤回来时发现她一副醉酒姿态，在旅馆与清吧之间的墙上摇摇晃晃的爬行着，说的方言一句听不懂，我费了很大力气把她扶回房间，安顿好。

第二天大概7点左右她走到了柜台，我叫住了她。

“嘿！同学你昨天在外面喝醉了，我把你扶回房间的”

“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吧？”

“没有的，就像一团巨大的橡皮泥似得，你可以看监控”

“话说还没有看过自己呢！”

她以哭夹着笑，笑夹着哭的表情看完了着录像，拨了拨头发说：“昨天多亏你，可以请你吃晚餐？” “求之不得”

那晚餐在我记忆中的对话是从这句开始的：

“小帅哥，你怎么要到旅馆兼职？”

“旅馆兼职？”抬头确定是她说的 不是四周传来的，“不！我是不睡寝室，并不是到旅馆兼职！清楚？”

“清楚的，大致是 冬天过后是春天但春天的到来不是因为冬天”

“你为什么要租房呢？”看着她嚼完饭。

“逻辑和你一样，本来大一寝室6人生活的好好的，但有一次买了桶装水和饮水机，我忍受不了半桶水在饮水机上，就这样。”

“就这样，到外面租房，挺特别的。我大概20岁的时候就只爱听刀郎的歌了，而其他人从不放刀郎的歌，实在不能再忍了。”

“那你也挺特别的”

记忆中晚餐对话从这里就断了。

后来为了避免判断她声音是否从她口中发出，我请她来到了奶茶店里的一个密闭包厢。

她点了一杯超大份的柠檬水足足有一升嘞，最后还一点不剩。

“小帅哥，你觉得你20岁怎么样？”

“很糟！以前的人一个个离开，身边的人又合不来，小时候看到的20岁都那么的成熟，而现在我太幼稚，太普通，总感觉这世界有问题。”

“我听说，说自己普通的人都不太喔”

“可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不说这了，那你20岁生日举行什么仪式没？”

“仪式不值一提”

“我先说，然后你毫无保留的告诉我，可以？”

“当真要听？”

“当真要听！”

“20岁生日时，买了一桶桶装水，从早上喝到生日结束，一个人在屋子里。就想知道能不能一天喝完一桶水。哎！不可能的！在0点时把剩下的水与桶从窗口 嗖的一下 结束了！20岁的生日结束了”

我本想说点什么。但她目光示意：该你了！

“那天，我一人在街上游荡，纹身店吸引了我，要老板到我心脏前随便纹一个图。纹完，失望！竟不太痛，我问老板怎么不痛。回答道"心脏前不来就不太痛"于是又在阴茎上纹了一条龙，那是真的痛，足足两小时。20岁的生日就这样完了。”

“全程硬着！？”

“硬着”

“阴茎上纹着龙的男孩”抬头望着她，双目对视，“我要和你睡”。

不知道名字的人就这样睡了。她躺在小溪边，双手紧握住旁边的青草，头向一边偏着，眼睛用力的闭出了皱纹。阳光洒在弯曲的倒三角型的嫩草上，倒三角的草下有一个龙虾洞，上面有似豆腐般渗得出水的微微凸起的小土包。我剥开小土包，看不到洞，但我知道洞在下面。我左手把右手的袖子搂到尽头，手指戳破屏障。洞很小，开始很难进一步深入，慢慢的泥土变湿润了，越靠近龙虾的地方，洞壁越湿滑。每深入一点湿泥就进一步渗入指缝，像儿时在河边沼泽行走，脚陷进沼泽再拔出来有一种不可描述的快感。拔出一部分后，猛的扎进去，摸到了！摸到龙虾了！

正在这时龙虾反手一钳，痛的我一阵阵的抽搐。我马上收回手臂，但回抽更加强烈的疼痛与抽搐 瞬间使我全身麻木 两眼一黑 倒到了她的身边。

再次醒来已是早上。

她带着 猴子照镜子般的好奇 玩弄这龙虾。

“龙上面怎么有腹肌？”

“刀郎的歌雕刻的！”

接下来的每天晚上她与龙玩耍，白天问我各种问题，感觉自己像一桶水似的，在她问完最后一个问题后我被喝干了。

“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好人！”

“怎么可能！？阴茎上纹着龙，是好人？”

“可我就是好人啊！从外面一直到细胞核都是好人，从现在一直到受精卵 我都是好人！”

“你是好人！你是好人！！你为什么  又  是好人呀！！”

我感到了她声带振动了，但这是家猪被拖上邢台嘶叫般的振动。

而我现在的心情就像 医生对我说：“你父亲没有生命危险了，但一辈子都将生活不能自理”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她了，也许见过许多次，只是我没有认出来。但我相信有一天会听到一个女孩很吃力的说着普通话，那时我会说：“我就是那个阴茎上纹着龙的男孩”

这就是我2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