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妞这个词,一直以来都意属于妈妈的美宝。这不过年了,大学的闺蜜发来祝福,大学毕业二十二年了,我们只见过一次面,还是十二年前,闺蜜熟悉的声音和欢快的语调又把我拉回到大学时代。幡然醒悟我们一群美妞不知不觉悄无声息的走过了二十多年的时光。那些美好的画面、青春的片段历历在目,像是昨天。和闺蜜聊完天,快步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打开灯细细打量镜子里的自己,N年来第一次那么认真,头发、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一点一点瞧,却发现镜子里没有了自己,大学瑞青、进平一个个青春的面庞好似从镜子里钻出来,当时感觉平淡如水、嚼之无味的青葱岁月让不惑之年的我那么留恋,眼前清晰了一个个青春的面庞。对着镜子我不禁伸出了双手,面带微笑地冲着镜子摆摆手:Hello美妞,你好吗?新年好!
最近这段时间和妈妈联系比较频繁的大学同学应该是瑞青了,从大二开始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到教室占座位,一起到溜冰场看电影,要不是睡觉不在一个宿舍,同学们还以为我们俩合为一体了。不过刚上大一的时候妈妈可并没想过有这么一个死党闺蜜。大一报到后辅导员不知怎么看走了眼,非要让妈妈当班里的学习委员。阳城老乡又多九十多个,开学一个多月的时间,妈妈的宿舍车水马龙来了一拨又一拨,都影响舍友休息了,可是妈妈没办法。不过只有内外兼修的女孩子才有这样的待遇,若是内秀的女孩子可能……妈妈不说你也懂的。从古到今的成语都是郎才女貌,重点是女貌!
虽然妈妈从来没觉得自己美,从小到大姥姥最爱说的就是瞧瞧人家谁谁长得……,看看人家谁谁活干的……,妈妈没有那个自信,也不敢有那份骄傲。不过最挺妈妈的是妈妈高中的同学叫什么琴来着,个子不太高身材是苹果形的,因为妈妈高中学习好,什么琴的事事都让着妈妈,问着妈妈,有点像小申阿姨对待妈妈的样子。还有一个脸蛋长得挺漂亮叫进平的阿姨,也是个子不高但是特别机灵的人,乒乓球打的特别好男生都不是她的对手。她们事事让着妈妈,问着妈妈,上课会喊妈妈一块去,吃饭会喊妈妈一块去,看电影喊妈妈一块去时不时还主动买票,不知从哪儿来的优越感让妈妈从没想过为什么?大一一年妈妈懵懵懂懂、浑浑噩噩,考试还需要她们的帮助。一年过后,妈妈发现这群人离妈妈越来越远了,不会主动叫妈妈一起去上课,一起去吃饭,一起去看电影,甚至每天晚上车水马龙串门的老乡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妈妈慌了,暗自否定了乡情、友情。
大家上自习去了、约会去了、看电影去了、溜冰去了,妈妈独自在宿舍躺在床上,看着离眼睛咫尺远上铺的床板愣愣发呆。妈妈没上过自习,不会上自习;妈妈没有男朋友,没人约会;妈妈没人陪看电影,害羞一个人去看电影;妈妈没勇气学溜冰;没人陪跳舞……。落架的凤凰不如鸡,户户你曾说在国外是寂寞的,但是妈妈大一时候在国内有九十多个老乡,有高中的同班同学,日子过得却是更寂寞、更孤独、更胆怯。妈妈曾一度否定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直到妈妈遇到了妈妈后来的闺蜜瑞青。
瑞青是晋中孝义人,个子一米六多点,一头美发又直又粗又长,皮肤有点黄还有点淡淡的雀斑,眼睛周围有一些发白的脂肪粒,上嘴唇正中心有一颗红色的痣,身材很标致,可是略微瘦了一些,平时总穿宽松的衣服一点也显不出身材。她爱笑声音还挺大,刚开始好多人不太喜欢她说她笑得假,穿的也不是很时尚,可是大一结束后大部分人都调转方向奔向了瑞青。是啊,瑞青英语好,随便老师拿起哪篇文章她念得比老师还流利,大一玩一样过了四级,大二玩一样过了六级。瑞青基础课好,随便高等数学还是基础课玩一样考九十多,而妈妈作为班里的学习委员害怕读英语,害怕考高数,紧张每一次考试,忐忑每一种活动,从一个自信满满的女孩变成一个自卑的女孩。
大家在教室上自习妈妈在宿舍生闷气:怎么考这么一个破学校?大家在英语角交流英语妈妈不屑一顾:在这么个破学校学英语能干个啥?大家在打排球时妈妈扭头就走:这个我可学不会!大家在学舞蹈时妈妈害羞低着头藏在一角:脸红着,手心出着汗,腿还有点发软。学校的吉他社、报社、学生会妈妈从不参与,表面上妈妈是学校的学生,实质上妈妈是局外人。人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高中的自信大方、侃侃而谈、幽默风趣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曾经妈妈愤怒身边人的“背叛”,实则一个毫无魅力可言的人又怎么可能吸引别人,更何况别人崇拜的目光?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的已经存在,那未来呢?让我卑微的放下自己的身段和自尊学着去讨好她人,那不是我!就这么固执地懦弱的生活,那不是我!即使我是落架的凤凰,依旧是凤凰,凤凰有凤凰的生活,我不羡慕、不跟风那些依附于凤凰身边的人。既然落架了,既然不喜欢落架的生活,既然我不依附、不跟风,既然我依旧是凤凰,那我只有重新飞上枝头。我知道落架一年之久的凤凰要想重新飞起有多难,就像停在地上很长时间一台老旧的火车重新启动,可是我必须这么做。我的一生都做不了架下的鸡,依赖于树的藤,于那些终将失去的“友情”我不怪她们。
我用心地观察我的新目标瑞青,依旧是那么大声地笑,依旧穿着朴素的衣,大方的和大家一起打排球,大方地和男同学一起跳舞,没有为身边的人改变自己、没有为讨好别人委屈自己。最重要的学校发的每本书无论高等数学还是专业书籍一发下来她都当小儿书去看,饶有兴趣的看,每看懂一章她就觉得特别有趣,好像又懂了一种游戏规则。瑞青活得积极、大方,活出了自己。尽管在妈妈那个大学时代考上了大学就等于可以同时、准点毕业;尽管妈妈那个大学时代是六十分万岁的时代;尽管妈妈那个大学校园是个公认的风华雪夜的校园;尽管妈妈处在女子容貌大于才能的时代,妈妈依旧看到了大家对于女子“内秀”地认可。
大二时妈妈和瑞青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妈妈可以近距离地和她学习,把学习当游戏,原来学好每一种“游戏”规则是那么有趣,原来积极的生活是那么有趣,也大概就是所谓的“浪子回头金不换”吧。后来有学校的学生会主席还是副主席的给妈妈写信,你懂的……,长得也挺帅,和你姥爷挺像,比姥爷还白静些。刚开始妈妈并不知道,又可以仰着头走路了感觉真好,哪能看见别的什么目光。后来妈妈北京的朋友李瑞国笑嘻嘻地把妈妈叫到楼下,犹豫半天最是还是不好意思给妈妈一封信说他帮朋友个忙。和瑞青一起打开信我们俩好笑一阵子,商量半天最后决定偷偷地在信里说的地方附近藏起来,看看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那天晚上看着有趣的画面妈妈和瑞青跑到植物园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大笑,回到宿舍心照不宣的大笑,舍友门当然不知道我们笑什么,此事就此打住。
之后我们开始了为期近三年的“腻歪”生活,一起上课占坐,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去跳舞,除了晚上睡觉不在一个宿舍同学们说我们快合体了。我欣赏瑞青积极的学习、生活态度,瑞青欣赏我的侠义胸怀,曾经很要好的高中同学又频频示好了,只是那已经是过往云烟、风轻云淡的事,过去的就过去了,再也回不来了。想看电影时没有男朋友的我们两个单身狗很尴尬,妈妈就穿上酷酷的衣服和瑞青一起看。第二天瑞青有男朋友的消息成了宿舍新鲜话题,说很帅!很酷!要笑死,我们依旧心照不宣的大笑。大学毕业时同学们男的女的爬在桌子上哭得死去活来,户户你看过《致青春》,当时你不理解,不过等你大学毕业你会理解的。我们那时哭得比他们真实、惨烈,或许大学一别就是一生的别离。那些好的、坏的都变成最难忘的;那些哭的、笑的都变成不可磨免的;那些丑的、美的女孩都那么让人动容。妈妈的青春因为别人,更多的是因为自己颓丧过、失望过、悲观过,只是有了一个貌似貌不惊人的朋友,让我又重新找到了自己。至于妈妈曾坚定地认为永不会抛弃自己的高中同学,妈妈也感激她们,是她们让妈妈看清了自己,看懂了生活。在生命中刻下或深或浅印记的朋友,在生命中留下或好或坏印象的同学,曾经我们一起走过,毕业二十二年之后我依旧会想起你们,生命中匆匆走过的一群美妞,过年了,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