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昌继续说道
：“书记说，于雷是在厂里、也就是在工作时间发病，所以应该算工伤，既然是工伤，厂里不妨让于雷带薪休病假，甚至给于雷办退养，这样一来即体现出了咱们厂的人道主义精神，又免于厂里的其他员工再次受到于雷的侵害，真可谓是一举两得啊，结果书记的提议还未说完，便立刻遭到了老厂长的强烈反对，原因只有一个，于雷是老厂长的女婿，如果厂里真的这么做了，大家难免会有老厂长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的亲属谋福利的嫌疑，老厂长为厂里做了一辈子的好事，现在马上就要退休了，实在不能因为这样一件事情而弄得晚节不保，甚至留下骂名，不过虽然老厂长坚决反对，但书记的提议却得到了我们在会所有人的支持，在举手投票表决的时候，除了老厂长没有举手之外，其余参会的厂领导班子成员全部举手投票通过，看到民心所向，老厂长也只能妥协了，就这样，于雷不再上班，安心地回到一号公寓带薪养病去了，从那时开始，于雷就再也没有回厂上过班，不过虽然于雷的事情得到了圆满的解决，但老厂长却始终高兴不起来，因为在老厂长心中，于雷退养事件，成了老厂长一辈子所做的两件昧良心事件中的第二件事。”
方正说道
：“那后来于雷为什么又搬出了一号公寓？”
李德昌说道
：“2008年的时候，老厂长终于到了退休的年龄，虽然厂里的员工一再挽留老厂长，但老厂长却退意已决，因为那个时候厂里的效益已经非常不好濒于破产的边缘了，老厂长认为是自己的无能才使厂子走到这一步而深深的自责，所以老厂长一再坚持让更有能力的年轻人来当厂长，这样一来我们厂或许会起死回生迎来新的转机也说不定，所以在老厂长的一再坚持下，老厂长终于光荣退休了，退休之前老厂长最后一次召开了厂工作会议，这次会议老厂长除了向大家告别之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怎样处理于雷的问题，老厂长建议让于雷搬出一号公寓并解雇于雷，因为毕竟于雷已经5年没有回到厂里上过班了，一个对厂子丝毫没有任何贡献的人，不仅白拿着厂里的工资，还住着厂里最好的房子，这无论如何是让老厂长没有办法接受的事情，结果老厂长的提议再次遭到了厂领导班子成员的反对，但与上次不同的是，老厂长这次的态度十分坚决，必须要按照老厂长的意思去办才行，否则退休后老厂长就天天回到厂子里来闹，就在我们和老厂长僵持不下的时候，又是我们厂书记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书记说，让于雷搬出一号公寓是可以的，因为厂子还要发展，一旦有对厂子做出过巨大贡献的人出现，一号公寓还是要作为奖励发放给个人的，所以如果于雷还是继续占着一号公寓，奖励之说只能变成一纸空文，所以于雷必须要搬出一号公寓，至于于雷的工资，书记提议继续发放，因为于雷研制出的‘糖舒一号’给厂子带来的巨大经济收益，就算让于雷白吃白喝白领工资几百年都绰绰有余，另外于雷还是个病人，一旦停止发放于雷的工资，于雷就有可能有渴死饿死冻死的危险，所以停止发放于雷的工资，是一件非常不人道而且没有任何道理的事情，书记的话再次得到了除了老厂长以外厂领导班子成员的一致赞成，就这样，于雷被撵出了一号公寓，但工资却每月按时打到于雷的工资卡上，就算我们厂效益再不好，厂全体员工半年没有开支，我们给于雷支付的工资却一天都没有拖延过。”
方正说道
：“你是说于雷是在2008年搬出的一号公寓？”
李德昌说道
：“没错，老厂长是在2008年的3月份左右正式退休的，于雷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搬出一号公寓的。”
方正说道
：“那于雷去哪里了李厂长你知道么？”
李德昌说道
：“鸿城小区8号楼1单元206，因为研制‘糖舒一号’于雷获得了省市相关部门不少奖金，2003年~2008年5年时间于雷省吃俭用又攒了不少积蓄，2008年于雷又结算了一下住房公积金，所以拿着这些钱于雷在鸿城小区买了一间80平米左右的房子，前几年我们工会还搞过厂内特困户的慰问活动，我还去他家里看过他，后来厂子效益一直不好，工资都发不下来了，工会自然不可能再去搞什么活动，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于雷了。”
方正说道
：“你最后一次见到于雷是在什么时候？”
李德昌思考了片刻后说道
：“应该是在2010年元旦的时候，以后我就再也没去过于雷的家了。”
方正说道
：“2003年~2008年于雷住在一号公寓的这段时间里，你去过一号公寓没有？当时于雷处于怎样一种状态？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李德昌说道
：“2003年~2008年我是我们厂的副厂长兼工会主席，那时厂里条件还可以，所以年年元旦春节我都得去慰问厂里的贫困家庭，所以那5年时间里我几乎每年元旦春节都要去一号公寓看望于雷，自从得了精神分裂症以后，于雷还是蛮配合治疗的，一直坚持吃药，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能感觉到于雷身上有一种特别阴鸷的感觉，再加上患病以后于雷基本上不与人交流，不说话，所以我很难猜测于雷在想什么、做什么，关于一号公寓么，说实话，我还真没发现什么疑点，就是一号公寓总是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阴森森的一号公寓再加上一个阴鸷的疯子，方警官你说我能有什么感觉？所以每年例行去于雷家慰问都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事情之一，但没办法，谁让我是工会主席呢，反正每次到于雷家我都至少带一个以上的人陪我一起去，这样感觉就没有那么恐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