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自此山水不相逢》
主角：江时宜沈墨
简介：只因五岁的女儿叫了丈夫一声爸爸，惹了丈夫的六号金丝雀不高兴，丈夫就将女儿送去了城郊的问题少年管理基地。 基地教练冲进家门要将女儿强行带走，女儿扒着门框痛哭着喊妈妈。 我一边抱着死命抱住女儿一边冲着丈夫哀求。
只因五岁的女儿叫了丈夫一声爸爸，惹了丈夫的六号金丝雀不高兴，丈夫就将女儿送去了城郊的问题少年管理基地。
基地教练冲进家门要将女儿强行带走，女儿扒着门框痛哭着喊妈妈。
我一边抱着死命抱住女儿一边冲着丈夫哀求。
“女儿才五岁，她只是太久没看到你想你了，我是她妈，你要是实在不高兴就惩罚我吧，那种基地都是要人命的地方，她还这么小，你怎么忍心......”
丈夫却搂着刚怀孕的金丝雀冷眼看向我们母女。
“薇薇刚怀孕，她故意在薇薇面前喊我爸爸，不就是想给薇薇一个下马威吗？”
“这孩子都被你教废了，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心计，我让她好好去学学规矩怎么了？我是她亲爸，我难道会害她吗？”
等第二天我和婆婆赶到管理基地时，看到的却是浑身青紫，口流鲜血，已经彻底失去生气的女儿。
我紧紧将女儿尸体抱在怀中，嘴唇嗫喏着绝望开口。
“女儿死了，我再也不欠你们沈家了，妈......求求你放我走吧。”
1
女儿被送到医院时早已没有了生命体征，她甚至没进抢救室就被推进了太平间。
婆婆看向我的眼神满是不忍，但还是轻声开口安慰着。
“时宜你放心，我和你爸一定站在你这边，这次是那个逆子做得不对，我一定让他跪下跟你认错，你们还年轻，以后......”
婆婆话还没说完，我已经将手机递到了她面前。
上面是沈墨昨天刚发的朋友圈。
“你是上天给爸爸最好的礼物，爸爸会努力成为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配图是一张彩超检查单，上面清晰地写着，秦薇，怀孕六周。
秦薇，是沈墨在外面养的六号金丝雀，也是在他身边时间最长，最受他喜欢的一个。
婆婆的声音猛地顿住，片刻后又满脸怒气地开口。
“我马上给这个逆子打电话，你放心，我和你爸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自嘲地扯起一抹笑容，直接拨通了沈墨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沈墨不耐烦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你是不是又要说那些孩子被虐待的车轱辘话？我沈家的女儿，谁敢动她一根汗毛？你少在这儿给我装可怜，要怪就怪你自己，要不是你连孩子都教不会，我至于把她送到那种地方吗？”
“江时宜，你真让我恶心！”
我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电话那头的沈墨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开着免提，这些话也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婆婆耳中。
她脸色煞白，嘴唇嗫喏了半天，像是再也找不到措辞开口劝我。
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眼泪却大颗大颗砸了下来。
“妈，我求你了，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放我走吧，我真的跟他过不下去了。”
婆婆刚想说什么，两名警察已经走到了我们面前。
“请问你们是死者家属吗？管理基地的相关负责人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麻烦你们配合一下案件调查。”
一进警察局，我就看到了昨天来家里抓人的几个男人。
我瞬间失去了理智，尖叫痛哭着朝他们扑了过去。
“你们这些畜生！她才五岁！你们怎么下得了手！你们怎么敢！”
警察瞬间七手八脚地将我拉开，婆婆也一把抱住了情绪失控的我。
“时宜，别激动别激动，这是在警察局，警察肯定会给咱们一个交代的，有咱们沈家在，一定不会让这些畜生有好下场！”
那几个男人兴许是被我的癫狂吓到，缩在角落不屑地撇了撇嘴。
“谁让你这个当妈的不好好教育孩子，不然孩子她亲爸怎么会让我们上门来接人。”
“我们基地都是这么教这些熊孩子的，谁知道你女儿这么不经打，就这么死了，我们还嫌晦气呢......”
我手指颤抖着指向他们，胸口似乎有一团怒火要炸开，我恨不得扑上去将他们撕成碎片！
一口腥气瞬间从喉头涌起，我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两眼一闭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是在沈家老宅，婆婆双眼通红地守在我床边。
“时宜你醒了？你放心，警察那边我已经派人去留过话了，那些畜生，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我却像是没有听到婆婆的话，双眼空洞地看向天花板。
“妈，我求你了，放我走吧......”
2
其实我心里清楚，管理基地的那些畜生固然有罪，可追根究底，是沈墨亲手将女儿送进了那个地狱。
罪魁祸首不是那些畜生，而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沈墨。
听到我的话，婆婆肩膀一怔，随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轻声开口。
“好，我去跟你爸说。”
看着婆婆离开的背影，我终于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像是要哭尽这些年来的委屈。
我是在六岁那年来到沈家的，我爸和公公早些年一同创业，一同打下了如今的商业帝国，两人之间的关系，比亲兄弟还要亲。
直到六岁那年，爸妈被生意场上的仇家报复，一夜之间，我成了孤儿，是公公将六岁的我接回了沈家，把我当做亲生女儿抚养。
公公曾说过，要不是因为我爸爸，沈家绝不会有今天。
公公也说过，他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在爸妈遭遇那次意外时，他没来得及救下他们。
所以不得不说，这些年来，不管是公公还是婆婆都待我极好，对我比亲女儿还亲。
所以结婚这七年来，不管沈墨如何混账，我都安安心心待在家里，为他操持家务，为他生儿育女。
我原本以为，就算不被爱，但守着我的宝贝女儿，我这一生总归有点盼头。
可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婆婆又走进了我的房间。
“你爸有话跟你说。”
走进公公房间的时候，他正坐在书桌旁怔怔地看着女儿的照片，看到我进来，他赶忙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好孩子，我都听你妈说了，这些年是我们沈家和那个逆子对不起你。”
“明天火化仪式结束以后你想走就走吧，是那个逆子配不上你，不能让他再耽误你了。”
我一字未言，朝着公公深深鞠了个躬。
我弯着腰，眼睁睁看着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木地板上。
我感恩，感恩沈家对我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
可我绝无办法原谅沈墨，原谅这个杀死我孩子的刽子手，更别说继续做他的妻子。
所以我无话可说，无一字可言。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沈墨已经等在了房间里，一见到我他就面带讥讽。
“怎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回来跟爸妈告状？江时宜，你是不是真觉得哄好了我爸妈，我就会守着你好好过日子？”
“我就搞不明白了，既然我爸这么喜欢你，你怎么不干脆嫁给我爸呢？我妈跟你感情这么好，想必也不介意跟你做姐妹吧？”
看到沈墨的一瞬间，我心中的恨意如潮水一般吞没了我，我恨不得马上杀了他，让他去给我的女儿陪葬！
可这个念头出现的下一秒，我耳边却响起了女儿软软糯糯的声音。
“妈妈，我偷偷告诉你哦，爸爸是整个幼儿园最帅的爸爸，小朋友们都羡慕我呢。”
“妈妈，爸爸今天忙完了吗？我好想爸爸呀。”
“我全世界最喜欢的就是爸爸和妈妈啦。”
......
甚至直到我冲进基地救出女儿时，她失去意识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
“妈妈，你不要因为我跟爸爸吵架，我不疼，我一点都不疼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理会沈墨，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见我久久不开口，沈墨脸上有些愠怒，一把将我甩到床上，将我的双手牢牢禁锢在头顶。
“不是你让爸妈施压逼我回来的吗？现在又在演什么欲擒故纵？”
他边说着边低头想要问我，我来不及挣脱，只能狠狠咬破了他的嘴唇。
沈墨吃痛，猛地翻身坐起。
“江时宜！你是不是疯了！”
“我真是看到你这副模样就恶心，你就是靠着这副模样把爸妈哄得团团转的吗？逼我回来又在这儿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真是可笑！”
“就是因为你这副假惺惺的样子，女儿才会被你教得......”
我紧紧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了血腥味才开口打断了沈墨的话。
“女儿死了。”
3
沈墨猛地一凛，片刻后却嗤笑出声。
“江时宜，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不就是因为微微怀孕你嫉妒吗？你至于编出这种瞎话吗？”
说完这句话，沈墨直接起身往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沈墨脚步一顿。
“是你自己不要的，少去爸妈那儿告状说我冷落你，那只会让我对你更恶心。”
沈墨离开后，房间重归寂静，我冲进卫生间狠狠刷牙，想要刷去沈墨残留在我唇上的气息。
我和沈墨曾经是相爱过的。
我十八岁成人礼那天，二十岁的沈墨站在我面前，双颊带着因为害羞泛起的酡红。
“时宜，我可以喜欢你吗？”
“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少年双耳泛红，眸中的坚定却令人沉醉，我的心瞬间柔软成一片汪洋。
此后两年，沈墨几乎将我捧在了手心里，我也倾尽所有对他好。
直到二十岁那年，公公将我俩叫到跟前。
“你们也到适婚年龄了，时宜啊，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不放心你嫁去别家，你看沈墨这小子怎么样？”
从那以后，沈墨对我的态度急转直下，那些缱绻缠绵的爱意，好像一夜之间便消失殆尽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墨也不会告诉我理由。
结婚一年后我顺利怀孕，从那以后，沈墨更是夜夜笙歌，几乎从不着家，公然带着自己不同的金丝雀招摇过市。
我也找他吵过闹过，可沈墨只是冷眼看着我，像在看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你已经如愿做了沈家的儿媳，也给沈家生下了孩子，你想要的都得到了，你还在闹什么？”
“少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我看着恶心。”
自此，我不再追问一个原因，只安心守着女儿过日子。
我接受了这个事实，沈墨不爱我，也不爱我的女儿。
可幸运的是，女儿乖巧懂事，我总以为，就这样陪着女儿慢慢长大，我也是幸福的。
可现在，我连女儿都失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孩子顺利火化下葬，我抱着那个小小的骨灰盒站在殡仪馆门前。
女儿出生的时候就小小一个，安安静静地躺在我怀里，怎么五年过去，她反而更小更轻了？
我眼眶一阵发酸，可我还是紧咬着下唇不让眼泪落下来。
婆婆满眼担心地看着我。
“觉得难受就哭出来，别忍着。”
我没回答婆婆的话，只看向正准备上车前往公墓的公公。
“爸，孩子不入沈家坟，我要给孩子改姓，她不是沈家的孩子，是我江时宜的孩子。”
公公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即暴怒着开口。
“那个逆子呢！今天这种日子，他一个当爹的死到哪里去了！”
婆婆瑟缩着看了我一眼低声开口。
“手机关机，联系不上。”
公公重重地闭了闭眼，再睁眼看向我时眼神已变得清明。
“她是你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就按你说的办吧。”
我扑通一声跪在公公面前，重重地给公公磕了三个响头。
养育之恩重于泰山，可那些恩情，跟我的女儿无关，我不能让她死后再受任何委屈。
公公坐车离开后，婆婆轻轻将我从地上扶起。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我微笑着看了她一眼，抱着骨灰盒打车径直回了家。
我要把女儿的东西也一并带走，那个房子不是家，我不想她继续待在那个冰冷的屋子里。
可刚打开家门，一阵男欢女爱的腌臜之声就传进了我耳中。
“哎呀，我刚怀孕，医生说不能这样。”
4
男人的声音充满着情欲上头的嘶哑。
“我轻一点，没事的，乖，我怎么会伤到我们的宝宝呢？”
片刻后，男女的旖旎交欢声响彻整个屋子。
他们在卧室缠绵，我没办法进去收拾东西，只能怔怔站在门口，自虐地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终于从卧室走了出来。
见到我的一瞬间，秦薇眼底的得意毫不掩藏。
“哎呀时宜姐，你回来啦？怎么不出声呢，我们都不知道你回来了，都怪沈墨，我都说了不要了，可是他非要来，我也实在没办法。”
沈墨站在秦薇身边，一把揽住了秦薇的腰。
“何必跟她解释，她算个什么东西？”
“行了，走吧，咱们今天还约了医生产检呢，咱们的宝宝可一定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从头到尾，沈墨都没有看过我一眼，满眼都只有秦薇。
我侧开身子，平静地为他们让开一条路。
在路过我身边时，沈墨终于看到了我怀中的骨灰盒。
“拿的什么垃圾？脏死了，趁早扔出去。”
说完这句话，沈墨搂着秦薇径直离开了家。
我怔怔低头看向怀中的骨灰盒。
“爸爸不是在说你，你别难过，你是妈妈的宝贝，你不是垃圾。”
将骨灰盒小心放下后，我开始一件件收拾孩子的东西。
衣物，玩具，餐具，画笔。
收到儿童房的小书桌时，书桌上有一张全家福照片，可照片只有我和女儿，没有沈墨。
我颤抖着手，将照片从相框中取出。
女儿在照片上用画笔画了一个男人，旁边还用稚嫩的笔记写了五个字。
爸爸爱妈妈，后面还画着一个小小的爱心。
我再也忍不住，捧着这张照片失声痛哭。
独自照顾女儿的五年里，不管我和沈墨之间如何，我都从未在女儿面前说过沈墨半句不好。
可孩子是最敏感的，她分明看得出来，爸爸不爱妈妈。
直到夜幕降临，我才终于将孩子的东西收拾完。
我看着搬家公司将几个箱子都搬上了卡车。
“江小姐，还有别的东西吗？”
我摇了摇头，随即又转身回到屋内，将提前签好名字的离婚协议书放在了茶几上。
离开家时，我紧紧抱住怀中的骨灰盒，忽然觉得内心一阵平静。
静默半晌后，我拔出电话卡，将电话卡掰成两半扔出了车窗外。
与此同时的沈氏医院内，得到消息的公公和婆婆已经赶到了医院，拦住了正在产检的沈墨和秦薇。
在看到公公婆婆的一瞬间，沈墨的脸色瞬时沉了下来。
“江时宜要不要这么恶心！在家里一声不吭装大度，反手就给你们打电话告状让你们追到医院来，真是恶心......”
沈墨话还没说完，公公已经狠狠一个巴掌甩在了他脸上。
“你这个逆子！你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孩子，还有脸带着小三来医院产检！我沈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逆子啊！”
沈墨身子踉跄了一下，险些站不住。
“爸，你......你说什么？谁......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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