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你看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他这个月可是第二次来我家了。”
邸内,一名膘肥体壮一头花白头发的老者,身着一件黑色马褂,腰间别这一块玉佩,上面赫然刻着“林”,愤愤地说道。
“哦?”公堂之上,一穿着淡蓝色军常服的瘦削男子仔细打量着台下二人。
“是啊,这个小子这次不仅来我家行窃,索性还在我家祠堂给住下了,官爷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林老爷放心,我梁某人谁面子不给也得给你面子啊。小子,你可知有何过?”
梁姓军官看清了林氏男子后,眯着眼睛大有讨好之像,随即对着另一人呵斥道。
“呵,你这愚子给我弄清楚了再说话,林家这老头已经两个月没给矿上工人发工钱了。我能算是行窃?我这是替天行道。”
梁姓军官话音刚落,林老爷身边的人终于开口,个头不高,看上去约莫着二十出头,面对着高出自己一截的林氏男子,话音却无比的铿锵。
“你……你少跟我胡言乱语。官爷,你看他也认了,不如……”林老爷男子看了看梁姓官员,然后特地背过一边的青年男子,笑吟吟的从袖中掏出了一件东西,在梁姓军官面前摆弄了一下。
“老头,你有钱行贿没钱发工资?你这么缺德,你后代知道吗?”年轻男子身子并未对着林老爷,眼神却是微眯。
梁姓军官微愣,看了林老爷一眼,再用余光扫了扫青年男子,点了点头,“到这里事情也就真相大白了吧,小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年轻男子微眯着的眼睛睁开,盯着梁姓军官,没有说话。
“你盯着我我做甚?我岂能赦免……”梁姓军官刚要发话,却发现年轻男子的眼神澄澈至极,宛如清水一般,自己好像在这双眸子前已经被看透了一切,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梁署长,你怎么了?”
林老爷看着梁姓军官迟迟没有动静,刚要发问。呆在他身旁的几名同样着军常服的年轻士兵,先一步说到。梁总署长今天的状态一反常态,平时的神气似乎都收敛了许多。
“是啊官爷,这目无法纪的小子是时候整治整治了。”林老爷眼神中透露着急切,再次将袖中的东西偷偷露出。
“哦……小子,念你年纪尚轻,先将你关押两个月吧。”梁署长叹了口气,回想起刚才年轻男子的眼神,竟有些毛骨悚然。
“这就对了嘛,官爷。”林老爷眼神中的急切在不经意间逝去,转而是一种得意。
“呵,梁总署?林老爷?真个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
“少说几句吧,小兄弟。”梁署长身侧其中一名士兵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梁总署再次打量着年轻男子,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旧但却干净。身材匀称,竟是俊秀非常,特别是那双眸子。
“官爷,他是城南那边的野小子,从小就没了爹娘,每天就知道在外面厮混,学什么不好,和别人一起行窃。这次不巧被我被我抓了个现行。官爷,你可得好好管管他。”林老爷抢着年轻男子之前说到,瞥了一眼梁总署。
年轻男子似乎对于林老爷的话有些抵触,狠狠的瞪了一眼林老爷。
“果然,北洋政府没有一个好东西,世风日下啊。梁署长请您听好了,在下黔明子平,今天你要是能把我给关进牢里,我就把我名字倒过来写。”年轻男子目光流露出轻蔑,对着梁署长竟是笑了笑。
“你……你这小子竟敢口出狂言,来人啊,把他给我拿下。”梁署长似乎真的有些气愤,大口喘着气。身后的士兵自然是不敢怠慢,一个个先前跑去,将不大的府邸围了起来。
“林老头,以为这样你就能没事了吗?”
黔明子平回头看了看身旁的林老爷,此时虽然府邸被士兵包围,但林老爷确实独自一人。
“你……你小子可别乱来,到时候可就不是做两个月牢那么简单了。”梁署长眼看情况不妙,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竟有如此城府,故意激将之下,自己竟中了他的圈套。
林老爷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然也意识到了自己处境,下意识的后退。可黔明子平在一个眨眼间便来到了他的身后,用手将他缚住。体型圆润的林老爷在黔明子平的手下,竟毫无还手之力。
“小子,你想干嘛!你要是敢动我,你可没好果子吃。”林老爷虽然被控制住,但嘴却丝毫没有停下。
“林老头,我倒要看看你拿我怎样。”
黔明子平一边回话,手却已经伸向了林老爷袖中,顷刻掏出来一张略有泛皱的纸。
“好大的手笔啊,林老头,这都是工资的两倍了。”黔明子平晃了晃手中的支票,看着眼前诸多士兵,反倒是笑了笑。
“姓黔的小子,你快放下林老爷,有话我们好好说。”梁署长看着林老爷袖中的支票也又些急切,虽然嘴上这么说,士兵们手上的几十杆枪却并未放下。
黔明子平摇了摇头,换了个姿势缚住林老爷,手上却暗自发力,疼的林老爷嗷嗷大叫。
“我一介平民能怎么办呢,要不就这样妥协了吧,林老爷?”黔明嘴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好好好,我给你,我给你们结工资!松手吧。”林老爷的脸疼的有些扭曲,勉强挤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