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设在汪家祠堂,随着去四旧的浪潮掀起,里面原本精美绝伦的三雕——砖雕、木雕、石雕。全被破坏的面目全非。
几年与同学过惯了集体生活,回到冷清的农村生活一下子确实不太适应。特别是在只有一个老师的学校,破破烂烂的房子里,白天有学生一起还好,晚上学生放学后,空荡荡的只有孤苦伶仃的一个人,那真叫一个孤独和无聊。
思索许久后,春木想出一个点子,村里的年轻人晚上没什么事,可以把他们组织起来,搞些活动,这样解除了自己无聊的同时,也丰富了大家的业余生活。他把想法跟村里几个活跃的后生一交流都表示支持,消息以最快速度散布开了。美娥得到消息心里特别高兴,觉得能有机会跟春木接触了。
年轻的小伙子和姑娘们陆陆续续出动,在祠堂门口兴高采烈地开始策划排练节目。唯独没人来喊美娥。理由是她的成份不好,不想跟她同流合污,要跟她划开界限。没有人来邀约,美娥自然不好硬闯,心里无比失落。
“美娥,怎么没见你跟大家一起来参加活动呀?”路上遇到美娥时,春木有些好奇地问到。
“什么活动?没人跟我说呀。估计是有人不希望我参加吧?”
“怎么会呢!今天晚上就过来,一起玩才有意思呀!”春木带着诚恳的神情说道。
“好的,那我晚上过去。”
自从春木组织活动以来,每天晚上祠堂门口都人声鼎沸,气氛活跃,也引来了村里许多看热闹的人,这里成了一个固定的聚会场所。
“是谁叫她来的?你们愿意跟小地主婆一起?”人堆里有人见美娥,便发出了这样的质问声。
“不能跟资本主义的毒瘤在一起,那样会玷污我们思想的。”
队伍中针对美娥的议论越来越凶。一些不明就里的人也攻击起美娥。春木见这个架势如不加以制止,后果将无法设想。于是一下大声嚷开了。
“都在一个村里住着。美娥的为人大家不清楚吗?成份问题,是家庭遗留下来的,跟她个人有关系吗?乡里乡亲之间有必要这样诋毁吗?”
见平时温文尔雅的老师忽然间大发雷霆,大家被震住了,纷纷闭上嘴安静了下来,接受了美娥的加入,此事之后不再有人对美娥指手画脚。
春木的出手相帮,使美娥对他在感激的基础上更增添了好感。开始通过一些小事为他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家里煮了山芋,会偷偷送点过去给他;看见他换洗的脏衣服,会偷偷拿去洗掉;借助借书还书的机会,常帮他清理卫生……开始几次春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以为是美娥的热心肠,怎知美娥其实已经深深地爱上他。
美娥对春木付出的一举一动,被加油加醋后传到了帮宏和招娣的耳中。老两口这一下炸开了锅。因为他们不想他们家娶进一个家庭成份不好的媳妇。火急火燎的招娣没问清楚原因,就跑到美娥家门口破口大骂。一个黄花大闺女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哪受得了这样的侮辱,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那岂不是颜面扫地了吗?所以招娣骂完走了之后,美娥受不了羞辱,便上吊自杀了。
春木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因为自己家庭成份不好,就被剥夺了许多人都拥有的权力。母亲的一通怒骂竟然点燃了她崩溃的导火索,把她逼向了死亡。背着对美娥的良心债,春木无比内疚,要求调离汪家村。(未完待续)
12.15
510天
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