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说,人之初,性本善。
其实,这话是有矛盾的。人生而为人,有着作为动物的基本性一面,那就是对物品与生俱来的占有欲。而之所以人有别于其他物种,那是因为我们在成长的环境中知道了该怎么实现“占有欲”。
换句话来说,那就是人性是双面的,有邪恶的一面,也有从善的一面。如果邪恶的一面得不到抑制的话,那么人就会成为魔鬼。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样的体会,尤其是作为男同胞们。当我们走在大街上的时候,看到美女就喜欢,想占有。当我们去银行的时候,看见金钱就想占有。关于这点,尤其是对于前者,女性朋友不要心里又想着骂“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之类的话,其实这就是人性。
除了人性,随着文明的发展,我们有了制度。制度就是让你虽然看见美女和金钱就想占有,但是你不敢,因为乱来就会受惩罚。
有制度,必然会有权力,因为制度是在权力下运行的。但可怕的是绝对的权力。绝对的权力就是看见美女就能拥有,看见金钱就能占有,而且还屡屡得逞,这也是说明权力不受制约。
那么,显而易见,只有完善制度的缺陷和堵住规则的漏洞,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才能让人性的阴暗无处发挥,尤其是能最大程度上让一个拥有权力的人不变成魔鬼。
几百年前,启蒙思想家孟德斯鸠曾说:“一切有权力的人都容易滥用权力,这是万古不易的一条经验。”
“道路以目”这个成语我们都很熟悉。它本意是指人与人在路上遇到,一不敢打招呼,二不敢交谈,甚至连一句“你吃了没”都不敢问,而只能相互眨眨眼睛,以目示意。这个成语出自《史记·周本纪》,形容的是当时人们对周厉王苛政的无比憎恨和恐惧。
周厉王前期,作为平民的国人是有参与议论国事的权利的,甚至对国君的废立、贵族争端仲裁等也有相当的权利。周厉王上任后,宠臣荣夷公尽使坏,他教唆周厉王改变原有的制度。比如把国人赖以谋生的许多行业都改归王室所有,全部“国有化”。而这种“国有化”却不给老百姓一毛钱的分红。
这种“国有化”当时达到了什么程度呢?史书记载,周厉王专门成立了一个部门,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财产稽查队”,平民家里但凡值钱的,甚至连长的漂亮的女眷都统计进去,只要是“稽查队”看的上眼的,统统抢走,一分钱补贴都不给。
一时之间,天下百姓困苦,民怨沸腾。此时,贤臣召公以死相谏,对周厉王说:“你看,老百姓都在骂娘,他们已经受不了,活不下去了,这样搞不得。财利应该是人人都可以分享的,怎么能一人独占呢?”
天天沐浴在权欲中,爽歪歪的周厉王压根儿不听劝谏,反而很生气,他不允许别人说他的坏话,更不允许别人有不同的意见。
于是,他搞起了特务手段,成立了一个情报机构,安排一些便衣每天在大街小巷里晃悠,专门偷听人们的谈话。只要听到骂他的,或者议论国事的,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统统以反叛或诽谤的罪名下狱处决。更为可怕的是,他还鼓励人们相互揭发检举,只要谁检举谁说了他的坏话,就会得到封赏。
长期以往,大家都怕了,举国上下不再敢对国事吱声了,彼此见面,也不乱说话,而是道路以目。表明上来看,朝野上下一片歌舞升平,哪里都是一种声音,厉害了我的周厉王。
沉醉春风不醒的周厉王很高兴,他对召公说:“老头,你看,我不光是搞改革搞得好,还能够统一思想,现在不再有人胡言乱语。”
召公被这话气的吐了一口老血,他说:“你这是用强制的手段来堵住老百姓的嘴,这就像堵住了一条河,河一旦决口,就会造成成灭顶之灾。大禹治水是采用疏导的办法,治民也是要让天下人畅所欲言呐。”但可想而知,周厉王哪里听得进去这样的话。
公元前843年,国人不堪忍受,自发地联合在一起攻入王宫,把周厉王赶了下来,放逐他乡,史称“国人暴动”。此时,周公和召公因贤能被推举暂代政事,政务由六卿合议,史称“共和行政”。
英国哲学家罗素曾说:“在人的诸多欲望中,最主要的就是权力欲和荣誉欲,对于异性的占有欲其实也是荣誉欲另外一的体现”。
这句话很好地说明了周幽王的一生。用权力瞎搞乱搞,还把自己的小命搞没了,周幽王比起他的爷爷,也就是周厉王更厉害。
周幽王早期还有点想法,想创新创业,但中后期开始贪婪荒诞。他不问政事,任用奸佞,结果经济建设都进了奸佞贼臣的腰包里,老百姓却苦不堪言。
另一方面,周幽王沉湎酒色,在王宫内修建酒池肉林,拥有众多妃子,尤其是宠幸褒姒。褒姒是个冰美人,不爱笑,于是周幽王就想出各种办法让她笑。有一次,周幽王点燃烽火,急坏了各路诸侯,等诸侯们带着并跑了几十个马拉松赶来时却发现没有敌人,才知是王调戏了,结果褒姒哈哈大笑。
自此,周幽王多次点燃烽火戏虐诸侯,以博褒姒之笑。后来,诸侯们不再相信在这个二货。公元前771年,狼真的来了,申国、缯国、犬戎攻打周幽王,周幽王又点起烽火召集诸侯勤王,但此时没有一路诸侯前来援救。最终,周幽王被犬戎杀死,西周彻底凉菜。
中外数千年文明史证明,权力一旦缺乏了监督与制衡,那么权力就会比虎豹豺狼还要凶狠百倍。我们老祖宗说的“苛政猛于虎”就是这个道理。
这点上,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齐奥塞斯库就是一个很好的写照,他被称为东欧历史上最荒诞的统治者。
齐奥塞斯库是前罗马尼亚的最高统治者。初期,他还算有不少的作为,比如大力发展国民经济,创造了该国经济上的“黄金时代”。但此君后期却权欲膨胀,尤其是被谄媚之人鼓吹利用,大搞个人主义,逐渐目中无人,还搞起了家族统治。
齐奥塞斯库的家风也不行,他和他的老婆把国家弄成了夫妻店。他做第一把交椅,老婆是老二,儿子则是地方上的大佬。此时,对于他来说,金钱已经是次要的,他要的是万世一系。
自此,国家经济一团糟,民生困苦,动荡加剧。当老百姓吃不饱饭的时候,齐奥塞斯库的狗腿子们就宣传不是统治者治国无能,而是老百姓的肚皮太大。自己饭都吃不起,于是普通民众就不愿生孩子。齐奥塞斯库就想出了一个臭名昭著的办法,他禁止自由堕胎,甚至还禁止故意不孕和离婚,甚至产生了“月经警察”,专门检查妇女受孕相关情况。
更为荒诞的是,齐奥塞斯库把自己的一条狗封为上校,专门派人每个月从法国买高级口粮,光伺候这条狗的人就有好几人。有一次,这条狗在一家医院里被一条野狗咬伤了,齐奥塞斯库很生气,就查封了该医院。
谁抛弃了老百姓,老百姓最终必将抛弃谁。齐奥塞斯库的种种行为最终引发了社会变动,他们夫妇被处死。
历史上,中外都曾把个体和公众的命运寄托于圣主明君上、希望他们的人性是善良的,所作所为会给大家带来福祉。可是,这种寄托和希望一次又一次被打脸,于是人们逐渐认识到,真正唯一能寄托和希望的只有自己。
这是因为,绝对权力会让一个人或者一个小团体逐渐变得愚蠢和狂妄,当这种愚蠢和狂妄得不到纠正和批评的时候,深藏在他们人性中的贪婪和邪恶就会无限被放大,繁荣地生长。
有人说,纵观人类历史长河,最为珍贵的不是那些令人炫目和惊叹的科技,也不是浩瀚的文艺经典著作,更不是政客们天花乱坠的演讲,而是文明实现了对统治者的驯服,最终把他们关进了制度的笼子里。而这种制度不是有个别人制定的,而是有绝大多数的人认可的。因为,只有驯服了他们,把他们关起来,他们才不会害人。
把统治者和权力关进笼子里,简单来说,就是指权力应当或者必须在阳光下运行,接受媒体和公众的监督,受到法律和制度的严格约束。让人看得见,摸得着,能爱,也能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