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岩当伴娘在婚礼上被戏弄,昨天刷爆了朋友圈。公知和大V们纷纷站出来讨论闹伴娘的恶习。姑娘我没有那样的普世情怀,只能捡一些边角料来凑个热闹。
对于这位柳姑娘,我是不粉不黑。第一次知道她,还是2011年陈嘉上导演电影《画壁》的大肆宣传。当时,“全裸出镜”的噱头不知道为这部不折不扣的烂片扳回了多少票房。
而看到她真正的表演,则是在喜剧短片《屌丝男士》里。她作为花瓶,每集都有戏份,只是曝光率不高,并且被大鹏的风头盖过了,所以给人留下的印象并不深。不过,柳姑娘的大眼睛和大波确实很养眼。
真正打动我的是去年上映的《煎饼侠》。柳岩在里面饰演大鹏的红颜知己,她是大鹏走了霉运之后圈子里唯一对他不离不弃的人。她喜欢大鹏很多年,也是最懂他的人,却默默守护在他身边,不打扰他的幸福。
电影中她借“柳岩”之口说出了自己的辛酸:不管你怎么努力证明自己,怎么累死累活地打拼,人家还是会说,柳岩啊,什么都不会的,就会借胸上位。
大鹏的回答很暖心:胸就是你自己的,你跟谁借?
两个人在天台山的那段对话,是整部电影唯一戳到我泪点的地方。原来,生而为人,谁活得都不像看起来那么容易。小人物有小人物的一地鸡毛,大人物有大人物的辛苦恣睢。
多年前,柳岩在接受南方周末采访时就说过:我穿的性感,但不代表我放荡。
可惜,她那么说,普罗大众并不买帐。他们喜欢用贴标签这一简单粗暴的方法来给人分类:你个骚货,穿成那样出来不是放荡是什么?
狐狸精、荡妇、娼妓,国人文化中类似这种侮辱女性的词语比比皆是。西方有一个“荡妇羞辱”论,即人们贬低或嘲笑某些女性的一种社会现象,而羞辱原因,可能因她着装性感暴露、言行放浪,或者,仅仅是谣传她如此。
依照“荡妇羞辱”论,一个女人如果被强暴了,就是她“自找的,活该”,因为大家觉得她行为不检点,或者穿着太暴露。总之,就是很不正经的女人,难怪要被人强奸。与“老天就是会下雨,所以你不带伞就是活该”的那种观念颇为类似。
这种站在道德制高点的谴责,反而为施暴者提供了庇护伞。龙应台还叫胡美丽的时候,就曾撰文批判过这种流氓理论:“我的腿漂亮,我愿意穿迷你裙;我的肩好看,我高兴着露背装。我把自己装扮得妩媚动人,想取悦你,是我尊重你,瞧得起你。你若觉得我美丽,你可以倾家荡产地来追求我。你若觉得我难看,你可以摇摇头,撇撇嘴,说我‘丑人多作怪’‘马不知脸长’,但是你没有资格说我‘下贱’。而心地龌龊的男人若侵犯了我,那么他就是可耻可弃的罪犯、凶手,和我暴露不暴露没有丝毫关系。你若还认为我‘自取其辱’,你就该让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来打你一记耳光,让你醒醒。”
原谅我在这里大篇幅的掉书袋,主要是龙女士的批判太酣畅太够劲。三十多年前说的话放在今天,竟然也毫无违和感。
其实,对“性感有罪”的驳斥也屡屡见诸于影视作品中。意大利电影《可可西里的美丽传说》,就通过十三岁少年雷纳多的眼睛,把美丽女人玛琳娜“堕落”的过程娓娓道来。
二战时,玛琳娜的丈夫去了前线,留守在小镇上的她因为妖娆和美貌,遭到了所有人的排斥——所有的女人都嫉妒她、诽谤她,所有的男人都垂涎她、想占有她。
她黑亮的波浪鬈发,时髦的短裙和丝袜,婷婷袅袅的高跟鞋,跟她有关的一切都成了罪恶的渊薮。她得做个名副其实的“坏女人”,才符合人们对她的想象。在世俗不断泼来的污水中,玛琳娜一步步地沉沦。如人们所愿,她开始抽烟,诱惑男人,做了小镇人们希望她做的一切。
连战争都不曾侵扰的可可西里岛,却把一个美丽的女人推向了比战争更可怕的地狱。人心的残暴和无情,可见一斑。
在我遥远的少女时代,一直被一件事情所困扰,却羞于启齿。那时我比较胖,胸比一般的女孩子要大上两号。冬天还好,过夏天对我来说就是灾难。我不能穿修身的衣服,因为很容易把自己送到“风口浪尖”。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要穿大号的中性运动衣才可以“遮羞”。那仿佛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耻辱。因为,在一个男女比例七比一的理工科大学里,如果你胸大还不盖起来,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宿舍卧谈会上有故事的女同学。
工作以后闲聊中,跟人提起这件事情,我那自以为是的想法把同伴笑得岔了气。
你那都是些什么狗屁逻辑?穿衣服从来都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跟别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啊!
刹那间泪奔,想回到过去安慰一下那个可怜的小女孩。
希望有一天,不管你是A4腰还是水桶腰,不管你是世界杯还是飞机场,都能被世界温柔相待,也能被你自己坦然接受。
那样的世界,想想,就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