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孤独生长

很想记录下这年的点滴,可日子那么长,故事终究讲不完。

已经过了笑得纯粹,哭得彻底的年纪。伤春悲秋不免矫情,谁不是哭得撕心裂肺后仍要微笑抬头迎接这世界的不美好。想要写下来,怕多年后被烟尘伤得体无完肤,忘了也曾无畏坚强。

才进大学,发誓不想要被学习圈住一切,于是热衷奔波于社团,认识崭新的人。下课终于不再啃书,不睡午觉也不再为学习。可这年,仍旧选择考研。这条路,并不孤独,因为身后还有几百万怀揣梦想,仰望天空的孩子。

我是别人眼里的学霸,也是别人眼里的学渣。都说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可我皱纹都笑出来,却让59打回原形,没有60的计算机二级是无法毕业的。第二学位也在关键时刻给了一记耳光,当初顺风顺水就为了酝酿后来措手不及的失败。那些理所应当的荣誉转瞬成为别人光环,那些我以为对我好的人,可以随时抛下我。试着淡泊名利,如若不曾置身云端。

暑假留校,爷爷奶奶穿越一千公里绵延而来。他们老了,红肿的双眼让人心疼,白色的发丝错误生长,再也拔不完。是的,我要回山城,回到离他们最近的地方,那里灯火璀璨,那里烟火翠绿。面对本专业的劣势、面对跨专业的风险、面对被所谓朋友一次次伤害与忽视。苦笑说,现在所承受的一切,未来生命必将以更好方式偿还给你。

半个小时甚至更少的午睡要一句鸡汤唤醒,盛夏时分宿舍到图书馆味道燥热,没有蝉鸣。漫长得好像食堂门口老奶奶的水果,一直都在那儿静止,静止。看着人群聚拢,人烟稀薄。胡萝卜、仙人掌伞最终还是坏了,我亲手把它扔进了垃圾桶,它躺在那里,好像我背叛了它。我没有,只是时光叫我往前走,不回头。只知道,后来就开学了。

当不再被需要,我也可以一个人。从前很怕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去图书馆,一个人走香樟路,一个人背书,一个人打水,一个人看着你们一群人来了又走。现在,都习惯了。7点后,食堂人最少,就不用浪费时间排队,可是没有热饭。胃不好,要想吃热的就只有米线,面条和饺子。考完后,我再也没吃过。那些嘈杂的声音和味道,想要用雨水赶走,可是好久没有下过雨。走路很快,一切都要小跑,快到好像眼里只有滴答滴答的时钟,除非朋友拉住,否则他们又是眼里的路人甲,可谢谢我是你的熟人乙。

何时,原来还可以饿得这么快。上午10点,下午4点肚子准时奏乐,不想影响他人。就裹紧外套,在寒风里背诵政治与专业。跨专业,一切陌生只如初见,不会做题时急得眼泪打转。憋回去,再重新读题。有人问,想过放弃没。没有,因为已成为习惯。不想灯光影响同学睡觉,就把亮度调到最低躲在被窝默背。其他都还好,只是眼睛痛。静明湖有灯光在闪烁,是几只鱼在吐泡泡。咕噜咕噜,像极了生命的喧嚣。

早上是6点,不喜欢吃油条,可油条最先出炉,咬着就去买牛肉饼。那段时间,食量真的大,有时还要吃上一个鸡蛋。海绵宝宝手套是初冬时候买的,挺暖和,偶尔一个人望着它傻笑,因为没有时间和远方的家人朋友通话。去食堂的路上倒可以,吃饭时就要挂断。冬天到了,供水常有问题,长长的队伍让人心焦。不是不可以趁机休息,只是明白没有运气,只能靠努力补上。不够聪明,别人轻而易举可以做到的,也许我需要走很久。不喜欢委屈,讨厌嘲笑,厌倦被遗忘,忘了不可以流眼泪。是个小大人,要该承受冷眼与嘲笑,骄傲告诉别人,我很好。

风很大,张牙舞爪。嘴唇也因为它的厚爱,常常干裂流血。为了避开这位不友善的朋友,设法找到一个秘密基地晨读-图书馆旁清洁阿姨放工具的楼道。阿姨很心疼,让我坐她的椅子,她让我加油,我说好。埋怨前面时间太慢,像蜗牛。畏惧后面时间太快,像炸弹。滴答滴答,每个人看上去都是如此不安,从图书馆二楼可以看到山上的星星,我常坐在楼梯口啃我的小饼干,杯里的水还很温热,我还清醒着。

结果不美好,可要坚强着。匆匆跑向图书馆,要不是广播里的音乐太动人,我才不会因为风沙红了眼。我想看向日葵有没有开花,他们说那是格桑花。嗯,好。没有认错,因为同样艳丽明媚,这是开始不是结束。我还好,那么你呢?

你在那里,雪花飞坠。

我在这里,看着风追。

终于,把想说的说给时间。荒芜了很久,可以去看蓝盈盈的月光,去住心中的草屋。我头顶唱歌的木马跑了,我要去找它。如果你认识它,告诉它我还在找它。

我会时常迷路,没有人来牵我,我终究要一个人走完所有孤独的四季。有人不喜欢我,不怪你,我会长大。当所有时间的刀剑如雨落下,不知道会不会有伞,希望有。

谢谢,给我伞的孩子。不失不忘,珍惜我,一个孤独生长的,像你一样的人。短发到长发,时光留下好多精灵,愿望早晚要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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