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查阅《血钻》高分影评的时候,看到了一位博主提到了一部电影《无境之兽》,二者的故事背景和主题都很相似,但叙述方式和核心内容却有很大差别。
以“娃娃兵”为话题的这部电影更注重于述说破坏和伤害,但我更在意的细节是处在这种伤害之外的,对于娃娃兵或者说是,对于痛苦,世人的同情是极其苍白且无用的。
太阳,为什么你照耀着这个世界?我想用我的双手捉住你,挤压你直到你无法发光,这样,一切都变得黑暗,没有人会看见,这在发生的糟糕的事。
电影介绍
《无境之兽》改编自Uzodinma Iweala的同名小说,是由凯瑞·福永指导、阿布拉罕·阿塔、伊德瑞斯·艾尔巴等主演的战争片。该片获得过第72届的威尼斯电影节的演员奖项。有趣的是,在35天的拍摄过程中,由于原定的摄影师手臂受伤,导演凯瑞·福永亲自上阵顶替了一段时间。
电影主要讲述了在一个虚构的非洲国家,政府和反政府武装的协议撕破,黑人少年阿古的宁静生活被无情地打破,枪林弹雨的轰炸和扫荡让年纪轻轻的阿古和母亲生离死别。在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父亲和哥哥被残忍杀害后,阿古逃向了丛林深处,被一支由“指挥官”带领的少年兵游击队收下,被迫加入了对政府武装的对抗,开始了梦魇一般的生活。
在“指挥官”的鼓动下,一群不谙人事的少年拿起手中的武器,为背后的政治家做着泯灭人性的“正义”之事。可没想到的是,少年们憧憬的“指挥官”也只是政客手中的一颗棋子。受到欺骗的指挥官迷失了方向,策划杀掉了上级指派代替自己的一个部下,躲进了山里。看不到希望的部下决定向政府军投降,阿古也随之被维和部队收进了监护所里。
监护所中,阿古在和心理师艾米最后的谈话中说到了这样一句话:
“我在想我的未来……我看到了可怕的东西,我做了可怕的事情,所以如果我跟你说话,会让我伤心,也会让你伤心。这辈子,我只想过幸福的生活,要是我告诉你这些,你会觉得,我是某种野兽或恶魔。我都是。但是我也曾经有过爱我的妈妈,爸爸,和兄弟姐妹。他们爱我。”
如果说把电影中的战乱对孩子的破坏看作一条锁链,那么我可以将电影中的锁链看作多个链条,这些链条先后连成了一个锁套,将阿古死死地禁锢。
阿古有着慈爱的母亲和善良的教师父亲,他对哥哥撒尿的恶作剧也只得到了哥哥对他“残忍”的歌舞惩罚,但原生家庭的这一切从撕破协议的那一刻就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在被指挥官收留之后,阿古从一个开朗阳光的小孩蜕变成一个杀人狂魔,内心的一次次破碎和自我缝补让阿古拥有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整个故事不带有一丝犹豫和怜悯,阿古灿烂的笑容从此也消失在了银幕里。
从接受洗脑的入队仪式,到被强迫杀掉第一个敌人,再到被指挥官侵犯,精神和肉体上的伤害让阿古被迫接受现实,以至于他能毫不犹豫地开枪杀死无辜的村民。
阿古在监护所里也无法和其他孩子一起玩耍,因为他知道自己做过的事情、经历的事情和这里的祥和格格不入。
心中的罪恶和现实的残忍使得阿古失去了沟通的能力。一个慈爱的女人和阿古面对面地坐着,尝试着让阿古说出自己的经历,安慰受伤的阿古。但阿古漠然地看着一脸同情的女人,心里说到:
“我就像个老人,她像个小女孩,因为我打过仗,可她根本不知道战争是什么。”
这不禁让我想起曾经读到过的一句话:太多太多的人,缺乏对他人痛苦最基本的共情能力。
为何是共情?因为同情和共情虽然都是去与他人感同身受,理解其需求,进而引起共鸣,并尝试着帮助到别人。但同情却是以一个高位者的姿态去俯视的,似乎说到:“你有什么痛苦,说出来,我帮你解决。”将“我”和“你”分为了两个不同的个体。而共情是将两者变成“我们”,可以站在你的立场与你一同思考。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电影之中,阿古接收不到女人的善意,说着自己似乎是一个老人的原因。
无法和他人感同身受却要强求着去理解和帮助他人的行为在他人眼中是愚蠢而又可笑的。或许可以回答道“我理解你的好意,但你无法帮助到我。”对同情者来说,这只是逞强的说辞罢了。
人类何德何能,仅凭一两句推心置腹就可以将爱播撒到世界
自以为是地去施舍廉价的同情,发出无力的询问和发声,这就是无法理解真正痛苦的结果。
这种现象在现代社会是常有的,“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一点都不关心疾苦”……没有真正去体会受难者经历的事情,再多的同情,再多地去尝试打开话匣子也无用。
理解受到真正痛苦的人是很难的,在无法做到大部分理解的情况下,时间可能是最好的催化剂。
用现实理性的脑袋去思考一下就会知道,对痛苦着的人一味地说着安慰和帮助的话是无法做到救赎的,难以触及的地方如果无法溶解,就用时间去冲洗。
就像阿古一样,他们不需要别人的宽恕和谅解,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罪孽,这些罪责归咎于政客还是残忍的战场对于他们来说毫无意义,他们需要的只是未来。在触及不到的远方,存在着这些孩子向往的地方。如同阿古所说:“这辈子,我只想过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