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摆脱的苟且

莫须省闹饥荒,大多庄稼地里颗粒无收,好多人忍受着饥饿。

宪实是一个农民的儿子,今年十九岁,在一个晚秋的夕阳暮景中,他蹲坐在地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无心赏景。

孟翔是一个破落员外的儿子,今年十七岁。在读书散步之余路过宪实蹲坐的地头。

宪实:“孟少爷!”

孟翔微笑点头,并没打算跟这个曾经的伴读,如今粗鲁的少年多做交流。

宪实嘴里抱怨道:“哎,这是个几十年不遇的荒年,人可怎么活下去啊。”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行,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孟翔高吟着走向家去了。

作为曾经的陪读,稍微理解其中意思。可是他腹诽道:“你是不愁吃不愁穿,你老子给你留下了大量的钱财。无非是投了个好胎,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嘴里哼哼着。

天灾到来了,对不同的人带来的影响不一样。宪实不去找饭吃,就得等饿死。孟翔据可观的家财继续自己的生活和追求,宪实则只能去追求自己未知的下一顿饭。

宪实受不了饥饿,本地已经没人雇他干活了,像他这样的人太多了,而需要的活计却太少。

他不得不跟别人一起逃荒到外省,贱卖自己的劳动力。他在码头找了份为老板抗货工作,虽然每天累死累活的,但勉强可填饱肚子。

晚上一躺下就沉沉地睡去,这一夜连梦都没得做。

反观孟翔,他本稍有些家底,也从未无度挥霍,都拿来投资自己,夙兴夜寐,苦读不辍,四方乡邻交口称赞。

他也大感欣慰,心中的梦想和希望未曾消减。他坚信,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发现,会被委以重任的。

半年后,码头老板看宪实干活勤快,人也踏实,给他找了个老工人的女儿当老婆。

他干活更卖力了,挣的钱也多一点了,可是仍然只能勉强糊口,不提自己,老婆身上的衣服还是成亲时做的,已经破破烂烂。他们仍旧艰难度日。

孟翔的母亲生了场病,吃了很多药,花了很多钱,也不见好,终于被疾病摧残致死。他戴孝之身,也就一直未娶妻室。

其实,他心里就没起过娶妻的念头,他觉得:现在娶妻只会成为自己的拖累,而且,现在家道中落,也娶不到好人家的小姐,等功成名就之后,自然会有更好的等着自己。

又过了一年,宪实有了自己的孩子,生活更显穷迫。终日抗货,晚上孩子哭闹,不像之前那样睡的好,他的腰也有些弯了,背也不那么直了。几条横纹爬上了他经常皱起的眉头上。

宪实的生活就这样日复一日,未曾有什么改变。

终于等来了机会,孟翔带着为数不多的盘缠进京赶考。一路艰难爬涉,不想染上风寒,名落孙山。他的内心无比感觉难过,但是,这也并未使他灰心。

“这是上天对我的磨练,”他对自己说道,“耐心等待下次机会的到来。”

这次进京,花光了孟翔的积蓄,不过还好,家中还有些东西可以拿去典当。

即便家财日渐耗尽,身型日渐消瘦,他仍一如既往地坚持努力,心怀梦想。

三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一开始典当的是玩物,后来是家具衣服。到最后,他不得不开始卖自己心爱的书来填饱肚子,虽然他内心极度不舍,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终于,没有等到下次赶考的机会,孟翔在疾病和饥寒的折磨中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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