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曙光乍现
梦还在,珍珠一点一点地在消融……
只是,梦里的这颗珍珠为何如此眼熟!一位使臣似乎想到了什么,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朝着城中央一路小跑着过去。在一座不起眼的殿宇前,他突然停了下来。这是怎样的一座殿宇,墙壁屋檐上竟都已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大门铁环上也是锈迹斑驳,似乎许久都没有人光顾过。他抬起头,注视着前方,神色异常凝重。
没错,这里就是永生殿,大家口中的寒殿。永生殿,昔日如此熠熠生辉的三个字,如今却黯然无光。别离似乎已有数十载,一切可还尚好。来不及概叹,他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推开门,但见夜珍珠依旧安然地立于殿堂中央,还是那样美得不可方物。似乎都没顾及到扑面而来的寒气,他欣慰地长舒了一口气,脸色比方才柔和了许多。
这位使臣名叫疑,他的出现让泪城迎来了划时代的进步,并成功地驱散了困扰民众多时的梦魇。不久,泪城便传唱着这样一首民谣,有个使臣名叫疑,拥有三头和六臂,还有一双窥妖眼;不管你是美来还是丑,休想蒙混把人欺,把人欺;摇一摇头呀挥一挥手,妖魔鬼怪都逃走;你把盔甲身来披,别怪我用厉至其极;泪城上下都警惕,方能保得四方都平夷,都平夷。
(2)孪生姐弟
那日,离开寒殿后,疑抄小路径直来到了伪的住处。谁曾想这个平日里只知道哈欠连天的疑,竟然会是伪的孪生弟弟,之前可从未听她提起过。看来伪对这个弟弟还真是疼爱有加,自己一个人独当一面,风里来雨里去,似乎永远都不知疲倦,原来心心念念的都是她的弟弟。难怪总能这么干劲十足,甚至连她自己有时候都不明白为什么,只要疑有需要,她豁出命也会帮他去实现。怕是上辈子欠他的,伪总是这样挂心地自嘲着,然后又精神百倍地出去干活。可是,这姐弟俩反差也实在忒大了,疑整日浑浑噩噩,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至今也没什么作为,要不是这一次,怕是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估计都是伪平日里把他给宠坏了。
其实,伪也是有恻隐之心的,自打懂事之日起,他就和疑相依为命,怎奈疑那会儿实在是太瘦弱,似乎闻风便倒,真真让人心疼。作为姐姐的她自然就挑起了大梁,希望能为弟弟遮风挡雨。此刻,看着弟弟急匆匆地赶来,伪更是一脸爱怜地看着他。
“姐,有要事要跟你说,是关于泪城安危的。你看,咱们泪城规模日渐庞大,人员越来越多,每天面对的事务也愈发复杂,若没有一个合理的预警系统来管理的话,很多突发情况,都不能及时预防。等到发生,很可能就让我们措手不及而酿成大祸,只剩下亡羊补牢,不一定来得及了。”疑越说越振奋,还没喘口气,又接着把自己关于整个检测预警系统的详细建议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这双迷糊的眼睛从来都没像今天这么明亮过。
其实,在外人面前,疑几乎不怎么说话。可在姐姐面前,疑从来都是这么无遮无拦,有啥说啥。听了疑细致周密的建议,伪一下子豁然开朗,只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前这站的还是当年那个弱不禁风的弟弟么。
“疑,你长大了!”看着羽翼渐渐丰满的弟弟,伪一时间百感交集,声音都有些哽咽。遥想当初,一间破屋栖身,衣不蔽体,沿街乞讨,遭人白眼,她是要怎样地咬牙坚持才和弟弟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想起来都好心酸,一行泪再也禁不住地落了下来。
“姐,你怎么了。”疑关切看着姐姐,眼神里却也夹杂着一丝内疚。都说姐弟连心,姐姐的心思,疑怎能不懂。这些年,他看着姐姐打拼在外,其中的辛苦自不必言说,只恨自己一直都不成器,拖累了姐姐。
“姐是为你开心。”伪疼惜地看着弟弟,有千言万语在心中却说不出口,也是怨自己常年在外,都没有太多时间好好跟弟弟说说话。她的事业虽说风生水起,却没察觉到弟弟正在一天天长大,还一直把他当成曾经那个容易受伤害需要保护的孩子。弟弟的才华,原来这些年一直都被埋没了,想到这里,伪不禁又伤感起来。
那天,姐弟俩说了许多话,从天南说到海北,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百态,好像又回到了当初两个人相偎相依勇闯天涯的日子,那时候虽苦犹乐。头顶的琉璃灯仿佛也没之前那么刺眼了,悄悄落满了一地的温馨。
(3)设想初成
关于疑的想法,伪次日一大早就去找了漠、序、忍和默一起商议。大家都无比震惊,平日里闷不做声不问世事的疑,倒是把当下整个局势看得清清楚楚,分析问题也是切中要害。许久之前似乎也偶见过几回疑,只晓得他样貌平平、柔肤弱体,毫无男儿的阳刚之气,还好一阵唏嘘,现如今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来泪城确实是个祥瑞宝地,藏龙卧虎之处,指不定哪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生,在生死攸关之时崭露头角,成为乱世英雄,甚者流芳百世,世代为人称颂。
不愧是伪的弟弟,处理起问题来同样是这么精益求精,堪比昔日对艺术追求臻于至善的伪。经此商议后,泪城预警检测防卫系统实施方案初步落成。该系统仅设立了五道关卡,但是每一道关卡考核极其严格,且并不是一次通过就能一劳永逸,它会不定时地进行重复查验,不仅如此,查验的标准还会一次比一次苛刻。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通不过这五道关卡,也就没有机会欣赏到泪城最美好的风景,可以说这是史上最精密严苛的考核系统。
如此说来,岂不是让众人望而却步。这还真是一步妙棋!冰山之巅的风景岂非等闲之辈所能企及,滋事闹事者绕道而行甚好,不战而屈人之兵,轻松便可保得泪城永世安好。
“只是这标准……”默忽然说话了,眉头紧锁,定是已经进行了好一番思索。似乎说出了大家心底的顾虑,他们方才还沉浸在美好的构想中,这会儿都转过头来看着伪,一脸的迷惑。
“没错,没有统一的标准。执行标准取决于大家当次共同商议的结果,不同于以往采取少数服从多数的制度,现在每一个人的意见都至关重要,但凡有异议,关卡便不予开放。”好像知道大家的心思,还没等默说完,伪就接过话,看上去特别认真,似乎试图将弟弟的想法尽可能表述清楚。
“至于最高标准……需要泪城所有人都满意或许才有可能达到。”没顾及到大家期待的眼神,伪似乎陷入了沉思,停顿了好一会才把这句话说完,倒像是自言自语。
这分明更像是一盘死棋,怎么走最终都会出局或干脆阵亡,那些云云之辈怎会不知难而退!大家各自在心里默默地掂量着,对疑更是佩服有加,年纪轻轻心思竟如此缜密,更可叹的是他能胸怀整个泪城,以人为本,刚柔相济,既顺应了民心,又严密固守了城池,恁敌人如何神通广大也休想见缝插针,真可谓一箭双雕。
泪城有一个不成文的传统,能者居上,不管你是哪一路豪杰,只要有本事就能被认可。这一次,成为风云人物的疑自然被大家推举为首领,拥有城内外事务总决策权,竭力守护泪城的安全。
不过,疑天生喜静,素来深居简出,所有需要抛头露面的事务都将交由伪全权代理。伪的表现,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不说她是何等的才华横溢,光说这任劳任怨的态度,就让在座男儿钦佩至极,更何况如今她处理起大小事务来更是游刃有余,所以伪也是当仁不让地成为总外交官,管理整个泪城的外交事务。
临时总指挥漠和前任外交官忍感慨自己已老,力不从心,遂主动让贤,自请协助伪管理外交事务。序还是一副悠然自得的老样子,但最终被大家任命为城内总监督,监管城内事务,这有赖于漠的大力推荐。关于序的本事,漠怕是再了解不过了。默一改往日的内敛,主动请缨,协助序管理五道关卡及商议厅的相关事务,这也算是他的老本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