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有些恶作剧,想看看朋友们那种不敢不同情的脸色——他们心里不见得存着什么同情,也不必要。必要的是,一般人以为必须的一种礼貌反应。这个很有趣,真真假假的。
以后许多人问过我这小丑的事情,我对他们说:”难道——你,你的一生,就不是生活在笼子里吗?偶尔半个身子爬了出来,还算幸运的呢。”
“生活中似乎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天不会永远晴,也不会永远阴霾;有风和日立,也有电闪雷鸣。生活是什么?你也道不明,我也说不白”,已经习惯了一帆风顺的韩萌心里想,“我的明天又会怎么样呢?”
“我知道,起死回生的过程是艰难的,死别,是痛,是痛到以为自己会疯狂,会随荷西而去,会痛到狂叫,痛到自己四分五裂。……我的心在埋下荷西的时候,已经随他埋了下去。是死了两个,不是一个。……我肯不肯集中自己的意志叫自己再度活过来,那对我来说亦是一个谜,一切交付给生命自己,我不挣扎了。”
这儿有什么吸引我?天高地阔,烈日,风暴,孤寂的生活。有欢喜,有悲伤,连这些无知的人,我对他们一样有爱有恨,混淆不清,唉!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捧着一碗汤,觉得手好累好累。心情,是一只鬼丢上来的灰披风,哗一下罩住了大年夜中的我。
不要忘了,每天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几遍:“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慢慢地给竹竿穿衣服,心惊肉跳的,怕衣服要跌到楼下去。
我感谢上帝给我如此的好丈夫。
我的书和牙刷都不出借,实在强求,给人牙刷
荷西只要跌入到童年的回忆里去,就很难爬得出来。
常常听到一首歌,名字叫什么我不清楚,歌词和曲调我也哼不全,但是它开始的那两句,什么——“想起了沙漠就想起了水,想起了爱情就想起了你……”给我的形象是鲜明的
永远要给你的丈夫有新奇感。
我不怪这个人讨厌我,因为是我先讨厌他的。
荷西有一个很大的优点,任何三毛所做的事情,在别人看来也许是疯狂的行为,在他看来却是理所当然的。所以跟他在一起也是很愉快的事。
偶尔想起,记忆犹新,就像当初,我爱你,没有什么目的,只是爱你。
世界上难有永恒的爱情,世上绝对存在永恒不灭的亲情,一旦爱情化解为亲情,那份根基,才不是建筑在沙土上了爱情,如果不落实到穿衣、吃饭、数钱、睡觉这些实实在在的生活里去,是不容易天才地久的。
爱情不是必需,少了它心中却也荒凉,荒凉日子难过,难过的岂止是爱情?
人总是残忍的,对悲惨的事,喜欢看了再疼痛,看不见,就不同了
做人做事,唯有眼低手高,才能意气平和。
没有泪,可是我的胃已经开始抽痛……
荷西在婚后的第六年离开了这个世界,走得突然,我们来不及告别。这样也好,因为我们永远不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