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四斤半的毛茸哲学家,正在用尾巴丈量我家的四季。
银灰绒毛里晕染着奶白波纹,尾尖的墨色渐变总在台灯光里幻化成午夜蓝。她最爱蜷在书柜第三层的《追忆似水年华》与《时间简史》之间,翡翠色瞳孔随着窗帘摆幅忽明忽暗,爪垫在檀木纹路上拓印出连环梅花章。
昨夜赶稿时,这小祖宗突然跃上键盘,尾巴扫落三块方糖,低头却见她的白围脖已沾满可可粉——活脱脱刚完成大地彩绘的先锋艺术家。偷藏羊毛袜是她的冬日仪式,却在寒潮突袭的雨夜,把暖烘烘的肚皮化作恒温脚垫,呼出的白雾在玻璃窗上凝结成微型热带雨林。
今晨的诗集扉页,又躺着几缕银灰猫毛书签,这大概是她特制的文学批注。此刻她正端坐在青瓷笔洗边沿,倒影被涟漪揉碎成莫奈的睡莲,水面漂浮的绒毛像未写完的十四行诗。
这座堆满书籍的屋子,因她的巡视永远漫游着星云般的谜题。当她的肉垫按下键盘delete键时,我突然顿悟:原来所谓诗意生活 不过是允许一只猫在你的人生稿纸上,留下抓痕般的注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