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从眼角吹到鼻尖,我有多久没有好好再看你一眼了。
头发乱了,镜片泛起雾了,甚至树叶都换了几轮颜色。我还有多久能把所有都给你。
“你在写什么?”
我把笔放下,直直地望着他。
“你眼里透着两个字。”
我手指头哆嗦起来,纸翘起的边角触碰至掌心,笃地发烫。如果,我是说如果它是一封情书,你会相信吗?你的眼神充满质疑,镜片上反射出的光能堵住我所有倾诉的欲望,那几秒的沉默瞬将我十几年的爱慕化为乌有,我一定、一定都不知道手怎么放才好。我知道我的嘴唇颤动着,我害怕它的不假思索后蹦出荒唐可笑的话语,我恳求牙齿与舌尖的配合能有前所未有的默契。我只能呆呆的盯紧他,我知道我从未像现在这般狼狈,所有的骄傲如刻满斑点的石子落入飘渺无边的烟霞。
“重来一次,你还是这么胆小。”
我无法做到不惧怕你的存在。
“你好像不太明白我们需要的是什么,这位小姐。”
“我们只是切换了一个场景而已,你明白吗?要克服恐惧,你才能走向成功。”
我糊涂到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正如那天我清楚地看到面前的瓶子,我应该想起它的名字的,绿的,鲜活的绿色,就在柜子第三层,我本该是脱口而出它存在的命名。可就连这点权利它也帮我剥夺掉了。我仿佛听到它说:“你不需要记住我,我已经慢慢是属于他人的记忆里的存在了。之后也会有千千万万的人认识我、接纳我,所以我已经不需要你的承认了。”
纸页如孩童的皮肤一般光滑,墨水沾在上面一点点都连着心脏,我对自己说:“你该知足的。”
“喂,你有听见我说话吗?”
可我却不想停下来。
皮鞋踩在地上如骨骼裂动的声音,你帮我把这声音送到无人问津的荒土上好不好?
我可从未忘记过你的姓名。你问我是不是还应该好好感激你的姓名使我成为我唯一永远都不会遗忘的存在。我想是这样的。由竖到横再横折,每一划都有它的归属。至少我也能记住黑墨汁的香味,拧开笔头,风中夹杂着浓郁的墨气,绕在我头顶上的台灯上、书桌上、甚至白色高领毛衣里,都灌进了独有的气息。
我不敢回头。
我想要回头。
再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