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元年,南乾国全年无大事可记,四海升平,海晏河清,国都城内一派繁荣祥和。
虽无大祸,但小灾小患自是年年在所不免。夏季北部缺雨,部落缺粮,与北部驻军在关口驿镇发生过几次小摩擦,7月下旬,南部却又因降雨过多而患水。在南乾国历史上,这一年实属平淡。
然而,大年三十的这一夜,却使这一年有些不同了。
翌日下午,国都城内的老百姓议论纷纷。
茶馆里的消息来的快,散出去更快,在这城里,又数东街的悠云阁消息最为灵通,而此间,正是茶客最多之际,远比往年的初一热闹。
“昨夜,皇后临产,你们可听说?”蓝掌柜,是人称不卖米也得喝茶的“茶阁老”,是悠云阁里天天不拉的常客,手里头有一家米铺,东街末右拐,往巷子里走的第三家就是他的。
“阁老,是皇子还是小公主?”最先耐不住的就是张侍郎府的这位排行第七的小侍郎,唯一的嫡公子,却从不干他爹交代的正事,专爱搜集皇城八卦,有人私下里编排他是“张七岁”,他也从来不恼,过得是有滋有味赛神仙。
茶阁老提溜着眼珠,转着看了一圈,意味悠长,末了,又盯着几个商户茶客,笑而不语,吊足了胃口,只见几人都竖起来耳朵来了,他却作势又要坐回凳上。
“快说,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几人同时喊道,微皱的眉宇间似乎能伸出一张张网来,兜着老头的身子,以一种奇怪而滑稽的姿势提溜在桌前。
茶阁老也不再卖关子,招呼着几个人再往中间凑一凑 ,“据说是个小皇子”,又马上往身后张望一眼,转过身便更带着众人往下俯伏,声音也低了很多“但是,情况不太好。”
茶阁老说完,便朝对面的小侍郎看去,“小侍郎可有渠道?”
只瞧见那小侍郎摸摸鼻尖,干笑几声,“你们还不清楚我爹”,彼时众人眼色似暗了几分,这岂不是摆了场子锣鼓缺主角,可互相瞅瞅,又多了一分心知肚明的笑意。
紧接着,小侍郎又像是想起什么来,站起身来,往桌子旁两步远一站,挺直了腰,两指一伸,学起张侍郎道:“这混小子是钻进八卦眼了,总有一天要惹来祸事”。
原是张侍郎吩咐所有人,不论大小事,只要系着宫里头的,一律避着他了。
众人笑过,又开始说起其他坊间事。
两日后,皇宫传出,小皇子殁。葬礼当天,确有一件稀罕事发生,皇后身边的林嬷嬷服毒自尽,据说是个当年陪着皇后进宫的老人,皇后求了恩典派人送嬷嬷遗体回南部。
从那日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众人都不曾见茶阁老和小侍郎光顾悠云阁,据说,前者是终于开始操心粮铺营生去南部跑生意了,后者是不知怎么得冲撞了侍郎,不仅挨了打,还被关在了府里,众人不解的是,这次小侍郎竟听话得很,呆在府里也不逃了,总之,他们也成了悠悠茶客嘴里的当日八卦。
一个月后的某日,从南边过来的几个商商贩在悠云阁喝茶,天南地北地胡侃,说起一件小事,他们路上曾碰到过一个四五十岁模样的商人带着一老妇人赶路,车里竟然传出过婴儿哭声,众人听过便罢,毕竟比起一批新进城的优伶,这不过是小事中的小事。
后话:老百姓所谓的秘辛无不是被人计划着的事态发展。
后记:去年暑假写的东西,今年暑假又开始修修改改,也是蛮开心的,2022.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