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时喜欢看闲书,钟爱文学小说类,文学小说里尤其喜欢描写感情的,特别是描写男女之间的爱情。
爱和死亡,是人类心中永远的痛。
每个人都想经历一番刻骨铭心的爱,最好是被爱,不求结果,只求轰轰烈烈的爱一场。我也曾把自己想象成韩剧的女主角,然而现实与想象总是遥不可及,所以,总是想从书中弥补这种差距。今天介绍的两本书分别是《白夜行》和《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前者是男性的爱——爱到可以赴汤蹈火,不惜自己的生命!后者是女性的爱——爱到卑微、骄傲、放纵,无疾而终!两者同样是爱而不得,却散发着不同的人性光辉。
《白夜行》这本书由两条主线组成——亮司与雪穗。这两个人的生活表上看宛如两条平行线,看似毫无关联,实际却在世人看不见的角落波涛暗涌。
书中有这样一段话:
“‘我呢’,雪穗继续说,‘从来就没有生活在太阳底下。’
‘怎么会!’夏美笑了,‘社长总是如日中天呢!’
雪穗摇摇头。她的眼神是那么真挚,夏美的笑容也不由得消失了。“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你明白吗?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这种“没有太阳”的人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也许是从那个19年前的下午开始,又或许远在那个下午以前,当自己的亲生母亲把自己出卖用以换钱的时候,当那个丑恶的中年男人对自己犯下兽行的时候,那时,太阳在雪穗的人生里已经永远地陨落了。从此以后,即使有光,那光也无法代替太阳,充其量,也不过是凭借这光在白夜里行走而已。
童年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大到你无法想象。所以童年的雪穗,那个贫穷困苦,被母亲出卖,被中年男人强暴的小女孩,从此以后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地攫取一切来弥补她曾经所失去的一切。从童年到长大,雪穗一直致力于让自己过上更体面的生活。向亲戚学茶道、插花,学习更高雅的仪态,一步步进入优越的高中、大学,嫁给富家公子,一步步的积攒财富,这些都是她弥补童年的那个自己的途径。而帮助她完成这个途径的幕后黑手就是桐原亮司。
亮司与与雪穗相识时是在幼儿园,两个人都不爱说话,却有着共同的爱好和默契。当发现亲生父亲对雪穗犯下禽兽不如的暴行,他从通风管看到那一切,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走出来过。高中时做与老女人交易的生意,后来做盗版游戏,好不容易开了个电脑店,与朋友一起安静地做点小生意,此时可以说是他最安逸的时光了,他甚至说出了自己的期望——“在白天走路。”然而,他为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女孩子,彻底改变了自己的生活轨迹。
他是雪穗手中杀人的刀,她可以不沾半点鲜血,一切罪恶由他来完成,一切罪恶由他来承担。我想这是一种补偿,一种赎罪。当雪穗在上流社会中游刃有余之时,他却一直是在社会的灰色地带摸爬滚打。还是那个“至今仍在黑暗的通风管中徘徊的小男孩。”即使杀了父亲,也无法弥补雪穗所受到的伤害,从此以后他所做的一切罪恶,杀人、强暴,全是为了弥补父亲给雪穗带来的伤害,弥补自己的无能为力,是为那些雪穗所遭受的无法弥补的伤害赎罪。从此以后,他人生的唯一意义就是守护她,做任何事情,即使下地狱也无妨。他们是相爱的,也是互利共生的,因为他们两个的灵魂完全是相互依赖的。不管是雪穗给亮司做的绣着RK的袋子,还是给店名起名R&Y,亮司剪的男孩女孩牵手,还是不管多么危险,亮司始终陪在雪穗身边,即使是做一个完全不见光的人,这些都可以证明他们深深相爱。“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女人能让亮司高潮的话,就只有唐泽雪穗。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男人能让雪穗愿意为他用手或者口的话,就只有桐原亮司。”
后来,桐原亮司——这个唯一陪伴着雪穗的男人——将那把寄托着灵魂与罪恶的剪刀刺进了自己的心脏,用生命将他一生钟爱的女人托举上岸。看完最后一段依旧眼眶一热,然后幡然醒悟,原来我读的是一本爱情小说来着。
初读《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对女主的怯弱可憎又可悲!后来想想那些指责她的爱情卑微怯懦的人,完全没读明白她。其实恰恰相反,她是极其骄傲的爱着一个人。她漫长激烈的感情,一生未曾吐露一字,原因只在于:他不爱她,她又不肯要他俯身相就。
我对你的心灵来说,无论是相隔无数的山川峡谷,还是在我们的目光只有一线之隔,其实,都是同样的遥远。
她不仅不懦弱,还比许多姑娘勇敢的多。她从来没有因为羞怯而对爱人却步,而是在抓住了每一次可以靠近他的机会,勇敢的迎了上去。她对他从暗恋,钟情,到欢爱,生儿育女,他们俩的关系已经进无可进。她一步步把路走到了头,结局却比从来不曾接近他更让她绝望。因为她意识到,她已经给了她所能给的一切机会,让他走近她,了解她,可无论是那个他不认识的小姑娘,还是与他多次欢愉的女人,他们之间都是一样的重峦叠嶂。在这样的前提下,如果她只是个单纯的乞求对方爱的女人,大可以把一切向他吐露,卑微不是不能换得怜悯垂爱——她知道作家对女人很心软。但是她骄傲的一再选择了沉默。两情相悦,贵乎自然,她宁可得不到,也不能容忍爱是她讨来的。在她与作家最初的三夜之后,她发现作家没有如约给她写信,她虽然痛苦万分,但没有一丝一毫的纠缠,甚至连在附近小小出现一下,提示一下作家自己的存在都没有;她的骄傲与优雅从开始贯穿始终——如果说是这造就了她的悲剧,毋宁说悲剧的源头,只在于他不爱她;而她的骄傲,使得这种不爱,变的彻底无解。更可悲的是,她无法放弃——她忠于的不是爱情里的道义,否则也不会沦落风尘,她忠于的只是自己。怀着对作家的热忱,她无法勉强自己屈就于别人。对自己心意的忠贞,和对对方爱情的绝望,混杂成了这种飞蛾扑火的骄傲:我要让你这一辈子想起我的时候没有一丝忧虑。我宁可独自承担一切,也不愿让你背上个包袱,我要使自己成为你所钟情过的女人中的独一无二的一个,让你永远怀着爱情和感激来思念她。可是当然,你从来也没有思念过我,你已经把我忘在九霄云外了。
在她怀上作家的孩子后,她本有机会借此和他在一起,但是她的想法是:
你永远不会相信,这么个跟你短暂地萍水相逢的无名女人,会对你这个不忠诚的男人忠贞不渝,你永远也不会毫无疑虑地承认这孩子是你的亲生骨肉...这样你就会对我猜疑,在你和我之间就会产生一片阴影,一片飘浮不定、腼腆的怀疑的阴影。这我不愿意。......你这个人只喜欢爱情中的无忧无虑、轻松自在、游戏玩耍,要是突然间成了父亲,突然间要对一个命运负责,那你一定会感到难堪而棘手的......
如果两个人的关系只有责任,没有感情,这样的关系还值不值得继续——这是爱情中一个极为尴尬的抉择。而她因为极端偏执的感情洁癖,预先阻止了自己和爱人走向那一步。对一个浪漫主义者而言,毫无回报的爱着一个人,和磕长头的僧侣一样,是一种虔诚的拜谒。反而如果只剩责任来维系,这段感情才是真正的死掉了。她对爱情的理解太纯粹了,纯粹到用道德,义务,责任感去束缚都觉得不屑。她对感情的守口如瓶不是一些人预设的害羞,自卑,而是因为这些话一出口就带有了乞求对方回报的成分;而她的存在会给他带来半分负担,都是她绝不愿意的。
出于同样的理由,她选择在死后让作家得知一切,因为:一个死者不要求别人的爱,也不要求同情和慰藉。
一个将死的人叙述的深情才不会再带有任何索求的意味。所以在这时,她才终于可以毫无顾虑的向他吐露她的秘密。她押上自己生命的重量,使她的表白确然可信,无可置疑。他的怀疑会是对她一生的轻侮,她负担不起。
在开始她说:我的一生确实是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天才开始的。
临死前她说:我死得很轻松,因为你在远处是不会感觉到的。倘若我的死会使你感到痛苦,那我就不会死了。
她这样从始至终的炽烈如一,无悔无惧,即便是我这样并不信奉爱情至上的人,也觉得无法鄙薄。
最后用别处看来的一段话作结:一个唯美主义者的爱,纯粹如银质子弹,清洁悲怆,它打中的,是那些还在承担着对爱有着精密的纯度要求和山一样负重的内心。暗恋是无法公布和分享的情感,渴慕但无处告知,相思却难以排遣,无边无际的忍受,无法打捞的欢愉,守口如瓶的暗恋有着收敛的高贵。
答案就在书中,需要您用心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