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陆锺琦外放为官,首任江苏督粮道。翌年,即光绪三十年(1904年),陆锺琦即被征招暂时护理江苏布政使职之事务。
是时,巡抚端方奏“奏为委令陆钟琦兼署江苏布政使事”:
“端方片
再江苏布政使效曾奉:
旨暂护江苏巡抚所遗藩司篆务,查有江苏粮道陆锺琦植品端纯,器局洡(读音lèi,意即浸染)稳,堪以委令并署苏檄饬,遵照外谨附片具陈伏乞。
圣鉴谨。
奏
光绪三十年十月初十日奉
硃批:知道了。钦此。”
陆锺琦一身兼多职,但漕务事仍是陆锺琦的主要职责所在,却任重道远呀。陆锺琦一手抓粮储,一手抓漕河治理。
而值此数十年所未有的江苏水灾,一切有待恢复。陆锺琦巡视整个形势后,提出恢复江苏生产与复建苏州城并举的举措。
陆锺琦职责在身,遂多处巡视。在复建苏州之举中,谋策依据“平江图”,疏浚、打通所有河道,使水道最终顺畅通至大运河。
这“平江图碑刻”系南宋绍定二年(1229年)李寿朋刻绘,图纵274厘米,横142厘米。其比例尺南北方向为1:2500,东西方向为1:3000。“平江图”刻绘了宋代平江城的平面轮廓和街巷布局,详绘城墙、护城河、平江府、平江军、吴县衙署堂250余处。图上绘出水体有十种:运河、护城河、城河、湖、荡、江、塘、湾、池。
“平江图”为陆锺琦提供了治理苏州城的最好依据:三条横河与四条直河贯穿苏州城与运河相连的七条主干河道。遂上奏江苏漕务与复建苏州城并举的奏折。
工程获巡抚批准并报廷上批准,即在恢复水灾后农业生产的同时,复建苏州城即时开工。
工程开工容易,但随之而来的辅助疑惑多多,如技术监理人员疑惑、劳工出处疑惑、费用不足疑惑等等。但这些疑惑早在陆锺琦的意料之中并已经有了解决办法。
至于劳工之疑惑,陆锺琦心中有数,他将监狱中的犯夫,无论老少,凡能动者均用于参与河道疏浚、改扩建工程之中。如此,劳力既廉价,又宜管教。
技术监理人员之疑惑,江南园林鸠工从不缺乏,即调集江南各路治水经验与建设经验者,集聚于苏州,一展身手。
经费不足疑惑,一是奏廷上拨银。二是颁布政令,为百年福祉,向百姓摊派,即有钱则付,有粮则交,无钱无粮则须出劳力。
复建苏州城工程进展顺利。
大运河苏州段起点为望亭镇,大运河进入苏州古城的重要驿道为枫桥,大运河重要历史街区为平江路。
大运河仅苏州段之漕河工程既浩大。在此,咱只表寒山寺西侧京杭大运河的主航道的复建工程,以此一以代表之。
漕运是苏州历史上的重要标签之一。自古起,大运河苏州段贯穿了作为大运河主航道的山塘河、上塘河、胥江、护城河以及盘门、阊门等水城门,与苏州内城水系连为一体。苏州水系密布,更成为全国商贸重镇。寒山寺枫桥所在的上塘河正好是漕运中转站,各地的粮食都会从这里运往京城。
陆锺琦在此枫桥上塘河花费了大量的心思与功夫,进一步考究史料,京杭大运河,北起北京,流经天津、河北、山东、江苏、浙江,南至杭州。唐代后期,漕运中,属巨型舟船即已改道胥江,并形成了“金阊门银胥门”之繁荣景象。阊门外有丹阳码头等,阊门一直是苏州最繁荣的商贸口岸,倘若再令漕河绕开阊门,经横塘新开辟河道直达枫桥,则上塘河即丢失了漕运主航道的地位……等等诸多疑惑。而上塘河是进入苏州的主要通道,无论如何,上塘河至阊门的运输地位不可受到冲击的。
陆锺琦巡察发现:上塘河东口,即“渡僧桥”段的河道狭窄,虽于小船无碍,却是大体量的漕运船只不能行走自如也。
陆锺琦遂报于新任巡抚陆元鼎:加宽加深水域,扩堤筑固,连通大运河,为运输漕粮北上,更为各商贾提供各类物资入苏省之便捷渠道。
陆抚元鼎同意并追加陆路通行方案,一并责成陆锺琦治理。
复建与拓展工程不断进行,至光绪三十一年,各处工程陆续来报工程完竣之消息。
六月末,陆锺琦在检阅所有漕河治理情况,认为可以交付使用后,上报江苏巡抚漕河完竣。
江苏巡抚陆元鼎在进一步视察后再次确认完竣。至此,苏松地区粮产达盛,漕粮补足。
为漕粮北上运送之事务,陆锺琦押运漕粮,经苏州大运河段,畅行上海港,转海运,拟交京都廷上。
当陆锺琦携长子陆仁熙驻沪,在港口验收并监察漕粮数量,登记上船期间,陆仁熙则对上海港了若指掌。
江苏府衙却因各方面事务繁多,人手短缺之事发愁,且诸多专项事务,均曾唯派陆锺琦执办。可眼下,陆抚元鼎大人将手下之大员拨拉来,拨拉去,竟无他人可以替代陆粮道而熟悉之并为之,这可是让巡抚陆抚元鼎着急上火。权衡利害,最后,巡抚陆元鼎欲亟召陆锺琦回省,办理诸多方面公事。
漕粮北上运输事重,但为尽快召回陆锺琦并对廷上有所交待,于是,陆元鼎巡抚于光绪三十一年八月初七日上奏:“奏为苏州粮道陆钟琦漕务完竣回省仍饬兼办苏州关监督事”:
“再江苏粮道陆锺琦驻沪验收漕粮事务完竣,本应饬令督运北上。惟该道兼管苏关刻,值苏沪火车开行,拟由阊门增筑马路,接至齐门车站,以其振兴商务。已委该道会同商务局妥速筹办。又苏省原设常务处前署抚(臣)端方札委该道总办现值提学使将次来苏所有学务要件,仍应责成该道一手清理,俾资接洽,均未便。遽令离省查运京漕粮,现已交竞过半,拟即责令京沽局总会办等,妥慎办理,粮道陆锺琦可否准免北上出自?
鸿施谨会同署两江总督(臣)周馥附片具奏伏乞。
圣鉴训示谨。
奏”
得皇上硃批:著照所请。
陆锺琦得旨,遂回省,不辞劳苦地投入到所指派苏省各项事务之中去。
按:宣统年间,津浦铁路通车后,大运河的运输作用逐渐为铁路所代替。辛亥革命后,漕粮完全折征银元。
既此漕务完竣之功绩,随后,陆锺琦被提升为江苏按察使之职,别称臬司、臬台、廉访。正三品官职,授孔雀补,蓝宝石顶戴,朝冠顶饰小红宝石,上衔小蓝宝石;九蟒五爪蟒袍,吉服冠用石顶。岁俸白银一百三十两。
论曰:苏州被誉为大运河上的城市。公元2014年,中国大运河申遗成功,苏州是沿线城市中唯一以古城概念申遗的城市,苏州14.2平方公里的古城被整体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作者相信:此一申遗成功,南宋“平江图”为基,当是头功。而作者祖上陆锺琦在清末时期,漕务完竣,保持漕河完整并顺畅连通大运河之功劳必应有功且留下足迹。
欲知陆锺琦西湖刘庄提联故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