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忘却的记念
马上就要放暑假了,早就打算好了,带鱼儿回去看看妈妈,陪妈妈住几天。然后就返回来练琴,因为鱼儿上次九级没过,这次是要好好地加把劲了。况且六年级了,周围的气氛都搞的好紧张,我也不敢太玩。
随着 时间的推移,回家的日子愈来愈近,似乎离那个家也更近了,心念一动,竟迫切起来。正是应了那句近乡情更怯的话来。我仿佛看到家门口父母忙碌的身影,以及我回家之后他们迎上前来的殷切笑容。只是,再也见不到我老父亲了。
哎,算起来,他离开我们已经六个年头了。六年了,确似乎他一直都并没有走远,但每次回家,熟悉的故乡,熟悉的家院,却再也看不到他,听不到他,只能走出家门,跑到对面的山上,一抔黄土之下躺着的才是他,想到这里心里隐隐作痛起来。虽说人最终都会走向生命的终点,但是在这冰冷的事实背后,我依然真切地希望他还在人间,可以陪在母亲的身边,还可以回应我,不让我叫爸爸的声音落空在寂寥的空气里。
想起父亲来,总是会想起他拉的二胡来,就在前两年,我到底没有忍住,花了好几百元钱,在网上买了一把。父亲生前也教过我一点基础的东西,但我的天资没有父亲好,只学到了一点皮毛,会拉三两首简单的曲子,比如《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东方红》,还有《打耙归来》,父亲说这些曲子几乎不用换把位,练习起来比较容易,他手把手地教我的情景,到如今都历历在目。才知道,记忆里些东西会随着岁月的变迁而褪色模糊,有些东西却反而更加清晰更加刻骨铭心。他说话的语气,他手指的动作,还有他那种专注而关切的眼神……
现在想来真的很后悔,为何不多学一点呢?他的《二泉映月》如诉如泣,《洪湖水浪打浪》婉转悠扬,《赛马》欢腾活泼,比起那些大师几无差异,他教我抖手,打弦,我完全做不到,他又是怎么自学成才的呢?这是我一直都想不通的。在兄妹几个中,他最常说的就是我比较像他,我总是把这句话当作是他对我的一种认可和褒奖。虽然跟他比起来,我连一半也比不上。他的书法,我这辈子,再也不能企及。
在我的印象中,父亲在后面的几年,对我变得有几分客气 了,这让我一度有点失落,他和我说话时都带着一点生分,只有在教我拉二胡时那种时候才会回到从前的那种随意。我看着墙上的二胡,忍不住又取下来,置于膝上,爸,我想拉您的《二泉映月》了,我的手指该怎么摇起来呢?您知道我又想您了么?
听人说,如果离去的亲人和自己还有关联,是会托梦给自己的。父亲 去世之后,我却很少梦见他,有时心里还生出怨恨,怎么就不托个梦给我呢?在我小的时候,我曾经很不懂事地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叫一声爸爸,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原谅了我呢?还有,他临走之前不堪病痛的折磨,那么信任地把希望放到我身上,希望我能说服妈妈放手让您服药长眠,我却没有这个能力达成他的愿望,他可曾因此对我失望?……
我终于梦见父亲了,却是回到家里,如同这逝去的几年一样,我又走出了家门,走到对面并不高的山上,坐在他的坟前,一句话也没有说,却在身边坐着一个TA,然后,很久之后,我竟然吹起了葫芦丝……
梦里究竟不真实,TA根本就是莫须有,吹葫芦丝,更是无厘头。是了,父亲临走之前曾经说过,最不放心的一个是我,单亲妈妈还要带着未成年的儿子;一个是母亲,一心想走在母亲身后的他,却丢下母亲孑然一身。那末,他是不是还在牵挂着我和母亲呢?
再过几天我就要回去了,我要去父亲那里坐坐,我想在那里亲自告诉他,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那么想念他,还是那么爱他;还有,他走之后,我对母亲更加孝顺了,请他放心;还有,我一直都过得很好,并渐渐地活成了他的样子,爱写个字,爱看个书,爱弹个琴……还有,还有,鱼儿长大了,我会考虑自己个人的事了,我这么好,这么努力,还有爸爸做人的榜样,我一定会更加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