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我这刚从笼中放飞的鸟,怎么能够安心复学呢!于是休学一年,给自己放一年的假。叫上汪伦和农山,开始了早已计划好的前三个月走穿越路线,后三个月归隐山林的为期半年的旅程。而牛背山正是我们的第一站。负重四十余斤,迎着疾风、冷雨、大雾走了十余小时而到达山顶,却因初次上高海拔地区,而感到头疼胸闷。但看到雪山、云海、云瀑的时候,一切都值了。震撼的是一览无余的川内名山,和变幻莫测的云海云瀑。难忘的是历尽艰辛的攀爬,和破屋里与天下驴友喝茶畅谈的夜晚。
行走贡嘎环线至此,便被所见美景迷醉。于是和二人说,不如先于此地扎营三五天,其余再议。二人欣然同意。扎营地与徒步路线隔河相望,而要到对岸,得从上游绕行一小时方到。我们的营地,羡煞旁人,而旁人却不能到也。直至粮绝,我和农山不惜来回徒步六十里去康定买粮。因国庆之故,房价翻了数倍,于是决定星夜返回。幸得遇胡哥、丘少、师姐,他们借给我二人帐篷睡袋,夜宿老榆林。当晚不醉于酒,而醉于情,醉于深夜星空。
扎营上日乌且时不知道距离此处不远有一冰湖,还有可攀爬而到的冰川。于是第二天徒步一个小时后便发现这绝色之景。三人狂喜不已,立即择地扎营。之后和汪伦去攀爬冰川,冰舌之始,脚印甚多,冰川深处,人迹全无。
走穿越路线时,并无一日当走多少公里,每天必须扎营某地之固定行程。不过随自己喜欢,便住下。而此地得河谷之开阔,奇花之绚丽。是夜却闻狼嚎之声,于是三人又同挤一帐篷,忐忑而眠。
入夜无他事,不过围火喝茶而已。处山林之幽,而得心灵之静。
刚出发没多久,却见对岸树林间有一片草地。我说,再无更美之处矣。农山言,扎营此地当羡煞旁人。于是强行度河。汪伦林中遇鹿,农山树下写生,我侧卧火边听流水之声。
不期返回渡河时,农山欲扶汪伦而自己扑到了河里。我见此情形而赤脚跳入河中,欲拉农山。农山湿了衣服和包,我因此养了一个月的脚伤。
立于海拔4500米的子梅垭口,仰望海拔7556米的蜀山之王。因脚伤之故,一个人提前搭车而出。我对自己说,十年之内我要登顶贡嘎。
落英缤纷,你的美就像人群里不经意的回眸。不过莞尔一笑,我的心却如坠蜜中。
水中的倒影,是灵魂居住的地方。
那一日
我垒起玛尼堆
不为修德
只为投下心湖的石子
汪伦担心我们会死在这雪原里。我说,那是我们五十年后才可能发生的事情。面对死亡的威胁,你又可曾畏惧呢?
在白水河边露营时,曾遇到知难而退的驴友,说上面雪太大,过不去。我说就算过不去,也要去雪地上露营一晚。今天如愿以偿。但走出了绝境,却因雪盲流了一夜的眼泪,就像孙悟空在炼丹炉里被烟熏一样。第二天眼睛肿得就像被马蜂所蜇。正如一个外国朋友对后面上来的十二他们所说:上面有三个人,已经快死了。
经历过洛克线绝境求生,二人不敢再以身涉险。于是翻越碧罗雪山去怒江,只剩我一个人。又有何妨碍呢,只是想他们二人而已。到达怒江之后,亦不能免俗,在路边停下拍怒江第一湾。但不拍则已,一拍则对下方的景色失去了免疫力,非跑下去露营一晚不可。
走完了三个月的穿越路线,于是再回到碧罗雪山下的红星驿站。
清静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