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邪恶美女
有段时间迷上了烟的味道,我常常一个人站在楼顶,任冷风肆意地吹过我的脸,凉透我的心。烟雾弥漫,那些过往就不会翻涌地绞痛着气息,也就不会那么想你。
你离开后的七年,我学会了一个人生活,慢慢从失去你的阴影里走出来。
这七年,我苟延残喘着,曾多次想要随你而去。奈何你生前说过,要我替你好好活下去,以后不要太挂念你。
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我握着你瘦如枯柴的手,一时泪如泉涌。没想到短短一个月病魔竟将你折磨得生不如死,我恨自己不能为你承受你所遭之痛。
我清楚地记得,你呼喊我的名字,似用尽全力。我来到你身边,认真地抚摸着你的脸。
你的声音极弱,我凑在你耳边才勉强听懂你一字一句艰难地说着什么。我的泪瞬间滑落在你的脸上,你叫我不要哭,你只是累了,想睡觉。
你突然就松开了我的手,你的呼吸也随之停止。
我的耳朵开始轰鸣,世界开始沦陷。
你生前并没有享受过好日子。你每天想着地里的庄稼,田里的稻谷,圈里的牛羊。你日出而作 ,日落并不息。你连续三天发高烧还拼命在田里除草,直到累倒在田埂上,你才得以在医院休息两天。烧还没完全退,你执意拔掉针管,说家里的活没干完,你不放心。
我们都劝你停下,不要那么劳累。你不听,你说能做的时候多做点,以后干不动了大把时间休息。
回家后你开始忙碌着,地里,田里,山上,都有你的影子。
你从来不喊累,你说你习惯了,一停下来就不安分,手脚不听使唤,天生劳碌命。
就在我们都以为你还能继续忙碌下去,意外发生了。
你整个人倒在山坡上,不省人事。
犹如晴天霹雳。
医院救护车呼啸而至,你被抬上车,送到急诊科。
在抢救室外等了似一个世纪,心急如焚。
医生说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你这次是农药中毒,洗胃后需要住院观察。
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
手术后,你醒来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久,眼角划过一抹泪痕。
我们都知道,你最想念的是家,还有那片你辛苦了大半辈子的田地。你舍不得放下家里一切,安静地躺在医院病床上。正如你从来都在鞭策自己,一刻都不能停下。
将近一个星期,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你高兴得像个孩子,催我们赶紧回家。
回来后不久,你又一次倒在山坡上,昏迷不醒。
送到医院抢救,你与死神擦肩而过,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医生说你上次才洗的胃,这次中的毒比上次深,恐怕凶多吉少,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你似乎也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半夜你醒来出现幻觉,说你死去的哥哥来找你了,说他在向你招手。
你拼命挣扎着想下床走动,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自理能力。
你伸手够不着桌子上的水杯,不小心打翻了旁边的水壶。
你慢慢缩回手,说你已经是废人,不想再活了。
一个人要绝望到何种程度,才能说出如此沉重的话语。
但我多希望你有活下去的欲望,哪怕一点点也好。
可你并没有,你趁我们不注意,想拔掉手上的针管,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幸亏我们发现得及时,没让你得逞,你的眼神也黯淡了下去。
即使这样,我们也不能挽救于死亡边缘上徘徊的你。
渐渐地,你饭也吃不下,水也喝不了。你天天喊着疼,病魔缠身,日渐消瘦。
我们眼睁睁看着你低头向命运妥协,直至死亡。
你走之后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梦里你还是那么健康,那么和蔼。我一接近你,你就化作一缕烟消失得无影无踪。在荒芜的草原上,我拼命呼喊你的名字,传来的只有我的回音,周围寂静得可怕。
醒来,清醒地意识到,原来只是梦一场。
你的离开,是我不能接受的赤裸裸的现实。
如果有来生,你还做我的爷爷。
希望用平常心,道出我们平凡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