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6日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老公下午要出差,前一天晚上已收拾好他换洗的衣服,第二天是周六,我拟继续上周日因雨而止的看望父母之行。然早晨爸爸毫无征兆地轰然倒下,再也没有醒来……
接下来的两天变得无比的漫长,当护士的二姐承担了大部分的看护,当内敛的她禁不住痛哭起来时,我明白医生安慰我们的奇迹不会发生了。紧接下来是最残酷的事情,我掐灭了妈妈心中希望的火苗,通知在外读书的儿子。一切是那么的猝不及防,使得沉浸于悲伤成为异常奢侈的事情……
在病房输液时医生发现爸爸左手腕畸形,那是大姐还在襁褓中时,隔壁教室里调皮的学生们逗引着误入的麻雀,嘻闹声让无法入睡的大姐啼哭不止,因是第一个孩子格外心疼,爸爸在驱逐麻雀时不慎摔伤,乡村落后的医疗条件让他左手腕留下了视觉上的差异和经年的疼痛。
在我和二姐的记忆中爸爸一直忙忙碌碌着,除了大姐,他没有给我们辅导过功课,我最深刻的儿时他陪我们玩耍的记忆就只是在学校的过道中展示抛碗的“杂技”。
从来不知道生与死之间间隔着的距离会是那么的短暂,28日上午10点41分爸爸没有等所有的孩子聚齐就安详地离开了,医生说所幸他没有遭受痛苦。可怎么会没有?他晕倒的那瞬间他还想留给这个世界些什么?留给儿女些什么?留给妈妈些什么?……
都说逝者如逝夫,可爸爸的音容笑貌仍清晰在眼前,大姐撕心裂肺的哭喊仍响彻在耳边,“爸爸”这个字眼还是随时随地脱口而出就算在妈妈面前……
妈妈在收拾爸爸衣物时摸到2000元钱,妈妈心领神会地替他分给了两个尚在读书的外孙。其实爸爸藏私房钱的秘密妈妈早已洞悉,只是佯装不知地一次次地配合着他。
爸爸妈妈的相处模式曾经让我觉得他们不甚恩爱,其实他们那代人有着与我们迥异的表达方式。原本年迈却仍强势的妈妈募然变得孩童般地依赖,每每我下班刚刚推开院门,她便立刻打开了房门犹如守在门边一般。其实在没有我们陪伴的日子里,宅在家追剧的妈妈是依赖着爸爸过活的。每每饭后挽着妈妈散步,相互掩饰着的是同一种悲伤。
其实近一两年爸爸哀老得很快,且变得偏执,在医院工作的二姐他们担心他会患上阿尔茨海默症,这种担忧也困扰着我,妈妈年迈,大姐在外地带外孙,二姐和我还有数年才会退休,喜欢在外溜达的爸爸万一患病,陪护会成为一个难题。现在想起当初的困扰每每羞愧异常。在医院里我们姐妹仨曾那么眼巴巴的守着爸爸,患阿尔茨海默症也好,只要您能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