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每天下班回来,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越看越陌生。窗外轰隆隆的车流声,窗内一片寂静。吐掉最后一口漱口水,我呲一呲牙,咧一咧嘴,好像又是那个我认识的自己了。
夜,渐渐寂静到没了人声,渐渐深到一盏盏灯都睡觉了。我在书桌前坐着,整间屋子只有角落里的台灯包裹着我。我似乎享受这样的夜,寂静又孤单。
这是我独居的第三年了。从前合租的同学,结婚的结婚,回老家的回老家,都一一搬走。在她们都搬走之后,我也终于搬进了自己的小窝。
他们问我,一个人住不害怕不孤单吗?我总是毫不犹豫地说,怎么会,一个人住不要太自由自在啊。
冲进家门,外面的世界再与我无关。我一个人看书写字,也边吃边看一部电影。我给自己做饭,也开着音乐打扫卫生。植物被我养死了,要不要去再买几盆绿植回来?周末的一整天,我就这样待着,常常一句话也没有。
我似乎很享受这样懒洋洋的周末。
然而,另一个我是这样同步进行的。看一会书写几个字,我就发个朋友圈,一些歪歪扭扭略带矫情的字句。做好饭,我又第一时间给饭菜来个合影,把下饭的电影当背景,发到朋友圈。单曲循环的歌,淡淡的忧伤,我在内心跟着一遍一遍,甚至想出一些感慨,发到微博。我时不时地去刷新,期待着别人跟我的互动。
是不是我并不喜欢孤单,甚至害怕这样的孤单?
【2】
有些周末,我会跟跑团一起去参加活动过。马拉松,定向越野,趣味骑行,聚餐。有那么一些瞬间,我雀跃欢呼,变成了他们眼里不一样的自己。那是发自内心的呼喊。朋友们嬉闹着,奔跑着,挽着手,搭着肩。真好,我们真的很熟悉啊!
君妍姐喊我去她家吃饭,我纠结了下,还是带上小礼物去蹭饭了。Rain's姐送我一瓶橄榄油防止晒伤,国外带回的,听说要一百多块,我愣住接过的手。下车时,叮嘱我带上橄榄油,我只好收了。挥手告别时,我约好下次看电影。阿娟是我研究生同学,毕业后还一起住了三年。不论是她家人还是她老公的家人,我们都彼此认识。阿娟是我将近二十年学生生涯中,我最熟悉的同学之一。有些节假日,我会兴冲冲地去她家,或者约了一起逛街。
从君妍姐家出来,从Rain's姐车上下来,从和阿娟挥手告别,我总会舒一口气,终于又剩我一个人了。我就是这样喜欢孤自独行。
窗外的夜风,摇晃着哗啦啦的树叶吹进小窗吹拂着我的脸。依然只是一盏台灯,蛙声伴着寂静的夜。我抬眼寻着蛙声的方向,那里还有路灯还亮着。成片的蛙声,此起彼伏。是不是以后所有的夜,都是这样孤灯照清影?会不会以后所有的夜,都是这样凭窗听静夜?一阵风吹来,明明是初夏的夜,我打起了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