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乳,在老家小院里不叫豆腐乳,叫霉豆腐。
相较于豆腐乳的文雅秀丽,霉豆腐更显直白粗糙。
在老家那个乡嘎嘎里,我总是叫豆腐乳“霉豆腐”。出了县城,才自动改口“豆腐乳”。
不是嫌弃“霉豆腐”不好听,太土了,而不是我不想多费口舌向别人过多解释啥是霉豆腐。
霉豆腐,顾名思义,就是把新鲜豆腐经经过特定的霉菌发酵而成。从字面上,就能窥探出霉豆腐从何而来。而豆腐乳更显文艺。
当然,在农村,没有“霉菌”一说。都是非常有生活经验的家庭主妇们,凭着自己的直觉和手艺,通过物理手段天然发酵而成。
我第一次接触霉豆腐,应该是小学二三年级吧!
记得当时,老妈跟她最要好的姐妹在工地上领完工资,还没捂热,就兴匆匆直奔街上的农贸市场买了几大板豆腐,颠簸半个多小时坐三轮车回家,顾不得喝一口水,立马抡起衣袖大展身手。
我木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凶巴巴盯着那一块块被码放在大铁盆里的豆腐,甚至还拿手指戳着白生生的豆腐发脾气。
对,我小时候极不喜欢吃豆腐。感觉味淡,吃不出啥味道出来。每次家里买豆腐做菜,我都会拉长脸,面露嫌恶的表情。通常情况下,我只伸筷子,夹两次到三次,就不再甩它一眼。家里一下子多出几十块豆腐,我那心情能美了才叫怪!
老妈的好姐妹——蒋嬢嬢看我一直拿豆腐撒气,就笑着说道:“我和你妈今天做霉豆腐,等做好了,下稀饭得很。你看背篓里还有盐、白酒、辣椒,都是为做霉豆腐准备的。”
然后,我又看老妈把装粮食的柜子腾出来,又是拿上好的稻草、旧棉絮铺在柜子里,以为她和蒋嬢嬢能折腾出啥美食来。我天天围着柜子转啊转,转到我失去耐心时,蒋嬢嬢说霉豆腐做好了,可以吃了。
我猴急得很,当蒋嬢嬢将霉豆腐用大海碗盛出来时,第一个冲上来去品尝其味道。结果……味道太怪异了,我直接吐了。
不止我,比我大的潜哥,小的芳妹、老弟都吃不来。院里的其他小伙伴,也吃不来。后来,家里就没再做霉豆腐。
直到我进城打工,再一次跟它接触,很是奇怪城里人怎么会吃得来霉豆腐这道菜,还是一道小贵小贵的开胃菜。
被朋友撺掇了几次,我也开始学会吃霉豆腐了。因着自己做早饭吃,这两年跟霉豆腐有了更深的交流。农贸市场上大大小小买凉菜的铺子和摊位让我逛了全遍,只认可了一家摊位上卖的霉豆腐咸辣适中。买个几次之后,老板看我是个老熟人都给我涨价,还拿有质量问题的霉豆腐卖给我。我一气之下,再没有去他家摊位买过霉豆腐。
超市里的霉豆腐很好吃,很下饭,保质期也很长。相应的科技与狠活,也少不了。
去年,姑婆、表婶打电话给我,告诉我霉豆腐怎么做。我因着原材料的问题,放弃了自制霉豆腐。
大瓶装霉豆腐,甁壁上还粘着些许的霉豆腐,一看就不是买的。当然也不是我自制的,而是老家农贸市场卖豆腐的杨老板自制的。我带着它跑了几百公里路,来到繁华的大都市,名字也相应的变成了豆腐乳。
问我为什么从老家带豆腐乳,而不直接在城里的超市或农贸市场买?
嘿嘿……原因很简单。老家农贸市场上卖豆腐的这个杨老板他,收购的黄豆是农家种的本地黄豆。原材料真实,又用心做了,豆腐的口感真如凝脂一般细腻滑嫩。我只要回家,一往他的摊位上一站,他就知道我要买豆腐。他自制豆腐乳卖,我岂能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