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痛苦的,愈让我强大”——约克在一位顺风车师傅那里听到的久久不能忘怀的话。
一、突如其来的离职
“因为当你有了车之后,你的活动半径就扩大了,周末我可以带着家人去野餐,你坐公交车的人是不会知道的。周末你也不会专门打车去某个地方去玩,有了车之后一看就几公里,那我开车几分钟就到了,想去就去了。”——贝尔
约克迷迷糊糊的听着老板给他讲着大道理,从马云到王健林,从京东到字节跳动,这是他老板辞退他的一场谈话,本来大家说些客套话就完了,好聚好散,没想到这个老板像人生导师模样讲起来没完没了。约克发现面前这个辞退他的老板像是大学时让人打瞌睡的一个老师,他条件反射的泛起了困意,老板的演讲声开始渐渐减弱,约克又回到了课堂上。
“额~”约克打了一声哈欠,正要讲课的马猛老师听到了这一声哈欠,腾的一下心里的火就上来了。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呀!平日里大片的学生在他的课堂上睡觉,他不怎么管学生,平日里他在学生的眼中形象非常低调,每次的课程都准备的非常精心。给学生们讲解软件一丝不苟,学生们虽然很想学习,但是窗帘一拉上,ppt打开,教室里非常昏暗幽闷,片刻间都升起了困意, 马猛在课堂上讲课好像和尚念经,非常有催眠效果,不到5分钟下面就睡倒了了一大片,马猛也当做没看见,他认为管学生睡觉都是中小学老师该管的事,一个大学老师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再正常不过了。本来大家形成了一种师生默契,我讲课你想睡觉就睡觉,还是有几个好学的同学喜欢听的。可是我这一上课,话还没讲屁股还没坐热,有人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呀!本来学生在他的课堂上睡觉心里就很不爽,现在学生开始挑衅他作为老师的威严了,情绪一时间上了起来,在嘴边的话开始不吐不快:刚才谁打的哈欠!?
约克猛然惊醒。
零碎带着揣测的记忆在约克困顿的大脑里,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的片段,这种回忆是非常不清晰的。如同在大学课堂上的那个哈欠,对面老师用突然提高的声调的喊醒了他。他猛然惊起,一睁眼发现面前的的老板正在炫耀着他的经历。贝尔:所以说人的思维决定了他的高度,和我一起出来的一批同学大多数现在还在当程序员,能有自己的企业的同学很少。我现在已经卖了三家公司,在上海的公司,在青岛市里的公司。
坐在约克面前的就是他的老板-贝尔,他滔滔不绝,不给约克一丝说话的机会。就在两分钟前他委婉的告诉了他的员工-李东不适合目前公司的岗位,请他离开。现在他想委婉的告诉这个员工,他现在在公司了没用了,应该滚蛋了,而且想让这个员工在滚蛋之前,炫耀一番他今天的成就,让这个即将被离职的员工滚蛋之前知道他是为什么走的,让他再跪舔一番自己,看看自己今天的一番成就。在每一个离职的员工炫耀一番他的成就,是他最开心的事情。他创业五年了,辞退过很多员工,从他手下走的员工也很多。目前跟着他的一个老员工只有提姆一个人,这就是他在IT业的赚钱手段,召集一批刚毕业的生瓜蛋子,以极低的实习工资让这些工具人们做出一个他策划的颇具实用的手机应用,搞软件订阅制快速变现,快速开除这些新瓜蛋子的员工,什么五险一金社保什么的都不会给他们交的。这种套路,是约克在退房时房东告诉他的。
贝尔:一个每天坐公交车的人,永远不要和做奔驰宝马的人谈想法。因为你们是互相对牛谈琴。一个每天坐公交车的人,永远不会知道有车的人是怎么玩的。因为当你有了车之后,你的活动半径就扩大了,周末我可以带着家人去野餐,你坐公交车的人是不会知道的。周末你也不会专门打车去某个地方去玩,有了车之后一看就几公里,那我开车几分钟就到了,想去就去了。所以说一个坐公交车的人永远不要和做奔驰的人谈想法。老板说的话一定是有一些价值的,你看我已经卖掉好几个公司了。当年和我一起出来的同学,他们很少像我这样的,有的现在还在坐着程序员跟别人打工。这就是思维的差距,所以说一个人的思维决定了他的成就,这话说的一点没错。可能你现在还没有切身体会到,等你再经历一些事情你就会明白了。李东听着贝尔的这一番话,感觉非常熟悉,好像是一些成功导师话术。因为这些东西有些相同,让李东有些气愤的是,贝尔其实是在讽刺和贬低他。李东就是每天坐公交车的上班族,而他的老板上周让李东把公司里的大电视,搬到他的一个豪华商务车上。趁机给李东秀了一把豪车,这是每个新来的员工必修课。虽然公司就四五个人,但是我老板豪气有钱,这是贝尔给员工的培训,这些招数和微商的套路有些相似,展示一下自己的雄厚财力,让在低位的员工天真的以为只要好好干,自己也能豪车美女爽翻天。他们不知道正是他们的血肉拼成了面前的这座豪车。李东在没工作之前为了考研,学习了一下马克思的资本论,对贝尔的行为看透不说透,努力装出一番配合老板演出的姿态。提姆:我上里面去,接住这个电视。李东在车门外面双手撑着电视。贝尔笑呵呵的说:幸亏今天开的商务空间够大,能够装的下。提姆:嗯,要是开那个奔驰来,肯定装不下。贝尔:我那个奔驰装不下,所以我今天开的这个商务。哎,他这个电视机的角,不会硌坏我这个坐椅的皮吧。提姆:车开起来了就不好说了。贝尔着急到:拿个东西垫上。约克:可以用抽纸-垫一下。李东双手撑着电视机,手有些酸了,这两个鸡吧还在这给我演戏,搞得李东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回到把电视装到车里这件事情上去。贝尔:对用抽纸垫一下。
贝尔:这样吧,你还是做到周五。我这周要出一下差,还是要好好干。周五把客服电话给提姆就行了,这个事也别给同事说,周五正常上下班就可以了。贝尔再经过一堆铺垫后说出了他真正想说的话。约克习惯性的说了一句好,就把继续工作到周五的是答应了。在贝尔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后,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他被公司辞退了,这意味着后面一堆麻烦事在等着他。先是一通被老板暗讽自己完全没给公司做任何贡献,成了一个试错的旗子。总结下来他干的活都是无用的。约克有些纳闷,自己做的都是无用的那为什么还让他干到周五呢?手头的工作也没什么可以交接的,这个狗日的老贼,说我没用,还想我给再给他干活,他妈的。缓过劲来的约克这样想到。约克被刺伤了自尊心,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如同被别人出卖一样,约克刚步入社会他还没有习惯。
第二天中午,烈日当空,约克拿着离职证明走出了公司所在的园区。他用支付宝扫了一辆电单车,刚坐上去,“哦”的一声又站了起来。太阳把车座晒的很烫。约克停了一会儿,他不想在这太阳底下晒着,这样的境遇倒是很符合他的心境,这个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呆了,一点留恋也没有,他骑上了电单车,速度开到最大车子奔驰带起来的风让他感觉很凉爽,加上车座上的余温竟也觉得让人暖心。 暖心还不到十分钟约克已经到了住的地方,他不会那个合租房称为家里,一是住的时间太短,二,那里太不像个家了,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像是单间牢房。合租的房子里加上约克一共五个人,一对小夫妻有过几次照面没说过几次话,一个看起来和他一样大的年轻人没说过一句话,一个中年人天天12点回合租屋不知道干什么工作。合租的人都很干净,约克第一次来的时候,看了看公用的卫生间干净的超出了他的预想,他是幸运的,在他上一个已经离职的同事杰夫说他所在那个合租屋简直像猪窝一样。
在回家的路上约克看着他以前上下半做的玩773路公交车开过,他回想起一个小时前老板贝尔的话:每天坐公交车的人怎么能知道开奔驰宝马的人的乐趣呢。这句话不停的回荡在他的耳边,伴随约克一路走到了出租屋。出租屋里有一种醋打翻的酸味,他的室友们这几天好像没住在出租屋里。他已经三天没看到看到那对小夫妻了,半夜十二点来的先生倒是见过踪影,和他年纪一样大的年轻人他也几天没见了。约克在想到如果他在这个城市消失了,谁会注意到呢?这里的每一寸地方都不是他的,似乎除了钉钉上打卡记录了他的轨迹,其余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像个幽灵一般,游荡在这个城市。门市前跳广场舞的人,小区里玩耍的小孩,看护的大人,提着买好的饭菜归家的工人。有时他有过这一种幻想,自己一人走在路上,突然有个人蹦出来喊他的中国名字:李东!李东!你怎么在这呀?
约克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看并没有人喊他。约克这个名字,是他刚入职公司起的。老板贝尔说我们是奉行谷歌文化的公司,工作期间用英文名称呼。老板问他有没有英文名,李东想了想之前的英文名好像是上初中起的了,早就忘了。李东说忘记了,我再起一个。李东百度了一下发现York这个名字,York放养野猪的男人,李东 很是满意比什么寓意善良、勇敢、天使的化身、战神、这些烂大街的名字好多了。如今约克这个名字随着他的离职会慢慢淡忘,放养野猪的男人,呵!李东想着这个有趣的名字笑了一声。他自认为潇洒的把垃圾丢进了垃圾桶,转身离去。垃圾桶中有一本书叫做《抖音运营大法》。